你神经病啊（1 / 2）

等候室外，陆六桃小声说：“除了昨天发现死者的蔚雅，其他人还不知道荆诗淼死了，我们只说宿舍出了点事需要她们来配合调查，胡队说先探探几个人口风。”

然后她隔着玻璃指着里面说：“那个短发女生就是邓雨，穿蓝色T恤的是蔚雅，红色连衣裙的是方蕾。”

蒋燃和澹灼互看一眼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蒋燃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三杯水，放在了三人面前的小桌上，站在了澹灼旁边。

蔚雅坐在中间，小声说了声“谢谢”，左边的邓雨也礼貌性的附和了一声，只有方蕾没什么反应，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蒋燃翻开从外面带进来的防诈骗传单开始看，澹灼也拿出手机开始保卫萝卜，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谁也不出声。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方蕾忍不住了，“啪”一下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有完没完啊，荆诗淼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晾了我们半小时了，能不能赶紧问完？我还有事呢。”

“你怎么知道是她出事了？”蒋燃故作惊讶。

“废话，她那么骚。”

“方蕾！”是邓雨，她恶狠狠地盯着方蕾，眼神里满是警告。

方蕾不甘示弱的回视，“我说错了吗？”

两人之间，邓雨先扭过了头，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不再理会方蕾，方蕾也又一次拿起了手机，“警察叔叔，我又不是傻子，宿舍四个人就叫来我们三个，不是她出事难道还是我啊？”

蒋燃说：“确实不是你出事，你的舍友荆诗淼死了，尸体就在你们宿舍被发现的。”

这话一出，方蕾就愣住了，回想到刚刚自己的言行，脸色有点难看，过了两三分钟，她生硬地说：“不关我事。”

“嗯，我相信你，但是法定程序还是要走的，接下来会有人对你们进行例行询问，都是一些常规问题，结束后你们就可以走了。”说完之后蒋燃便起身离开了。

澹灼坐在原位没动，打完一局游戏后才出去，临走之前他又看了邓雨一眼。

出门之后，蒋燃就在门外和包强说话，应该是在安排询问事宜，澹灼走过去，“邓雨有点奇怪。”

蒋燃偏过头，“怎么说？”

“方蕾对死者人身攻击时候，蔚雅没什么反应，她反应很大，说明她和死者关系应该很亲密。而你公布荆诗淼死讯时候，不同于方蕾长时间的持续性震惊，她的震惊很快被另一种情感取代了。”

蒋燃很快接话，“眼睛向左上方看，牙齿用力咬嘴唇，浑身紧绷，两只手握成了拳，像是很快想到了什么事情做出了判断，紧接着露出了厌恶感和恨意，比刚刚和方蕾对峙还要强烈的多，她应该是知道什么事儿，而且这事儿和死者有关。”然后蒋燃伸了个懒腰，“澹队长，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问邓雨想到了什么？”

澹灼不答反问：“邓雨安排在哪个侯问室了。”

“五号。”

然后澹灼朝着包强说，“带个路。”

包强带着两人走到一处房间之前，“就是这里了。”

澹灼推开门走了进去，蒋燃踏进半边门又回头，“包强，待会儿我记录吧。”

包强“啊”了一声，又去拿了记录本和笔交给了蒋燃。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陆六桃带着邓雨进来后退了出去，邓雨看着已经平静下来，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椅子上。

蒋燃碰了碰澹灼胳膊，“你问吧，我记录。”

澹灼问了些常规性的问题后，开始进入正题，“昨天和死者见过面吗？”

邓雨身子微微一动，神色不见紧张，“见过，昨天我生日，她来陪我过生日，中午我们俩就分开了。”

“生日在哪里过的？”

“我家。”

澹灼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怎么下午没有在一起？”

“她说家里有事，需要回去。”

“没说具体什么事吗？”

“没有。”

“你下午在家有谁可以证明？”

“保姆。”

蒋燃写的飞快。

“那你有没有想和我们提供的线索。”

长久的沉默，澹灼还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吗？”

邓雨还是一言不发，漫长的等待之后她才开口：“她怎么死的？”

澹灼站了起来，“抱歉，不方便告知，只有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早日抓到真凶。”

邓雨又低下了头，“给我点时间。”

“那你等会儿确认下笔录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蒋燃收了笔，看了看手表，“澹队，去吃饭吗？”

叫来陆六桃处理后续工作后，蒋燃和澹灼一起走在了警局附近的一条街上，临近中午，马路旁的各家小饭馆里生意火爆，已经人满为患。

蒋燃边走边问：“澹队怎么不叫上你那个小弟啊？”

“他不是我小弟，是我同事。”澹灼认真的说：“汤邵把那个装摄像头的人抓回来了，我让他一起去问一下。”

“哦。”蒋燃又问：“那澹队有没有忌口的？”

澹灼想了想然后回答：“没有。”

然后蒋燃停了下来，头朝着旁边轻轻一点，“那咱们去这家？”

澹灼看了眼之后，应了声“嗯”。

在得知楼上有空位后，不一会儿两人坐在了二楼一个小包间内，服务员进来给两人倒了水，蒋燃把菜单扔给澹灼，“你点吧，帮我点个糖醋小排就行，主食要米饭。”然后出门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之后蒋燃回到了座位上，服务员已经不见了，他拿出手机开始刷新朋友圈，给妹妹蒋冰点了个赞后问道：“澹队怎么想到来这种小地方上破这种小案子的？”

澹灼也在拿着手机玩，他没怎么想就回答：“路过，顺便。”

“哦，还挺巧。”

“嗯。”

十分钟后几盘菜和两碗米饭被端到了桌子上，如今社会快餐时代，上菜太慢的餐馆一般都会被取缔。

蒋燃早已经饥肠辘辘，他回复了蒋冰一句“不扯了吃饭了”，就打算开吃。然而放下手机后，他顿时有点儿傻眼了，放眼望去，一桌子菜比青青草原都绿，哪儿有什么糖醋小排的踪影。

蒋燃抬起头，看向澹灼，对方已经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荷兰豆在嚼，没有丝毫心虚，蒋燃把筷子放在碗上，皮笑肉不笑，“澹队，你这是要给我省钱的意思？”

澹灼又夹了一筷子小青菜，“嗯。”

蒋燃被堵的没话说，然后转头就朝外面就叫来了服务员，“麻烦再给我来份儿糖醋小排。”

那服务员有点迟疑，“额，那位先生不是说您受伤了不能吃太油腻，改成了排骨汤，已经在煲了……”

蒋燃一怔，打发走了服务员，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谢谢澹队了。”

“不客气。”

饭后两人一起回了公安局，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包强，与他一起的还有汤邵，包强脸上有点红，仿佛是在害羞，汤邵神色或多或少也有点不自然。

蒋燃走过去，开玩笑道：“怎么，那摄像头里还拍到你们哥儿俩做主角了？”

包强脸更红了，“蒋哥！”

然后汤邵才上前说：“澹哥，蒋哥，咱们去里面说吧。”带头走向了蒋燃那间临时办公室。

蒋燃的恶作剧心态突然被勾起来，边跟上去边说，“到底怎么了，你们俩中间还真有人被拍了不成。”

包强又一次义愤填膺，“蒋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四人进入办公室之后，澹灼先说：“开空调。”

温度骤降，包强和汤邵对视了很久。

“你说。”

“我不……你说吧……”

“还是你吧。”

两人推搡了一会儿之后，包强讪讪地说：“和蒋哥推测的一样，排查后那人和案子没关系。他也交代了就是看中情侣酒店六层卖的好，随便找了三间房在空调里装了无线摄像头和录音笔。然后差不多两三天就去拿一次，并且坚称就是为了自己私下看看，从来没有外传。”

蒋燃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包强深呼吸了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从他家搜出来的昨天的录像里面，我们俩发现死者荆诗淼和邓雨进门之后，她……她们……”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包强语速极快，“她们在床上坐着坐着就……亲在一起了……说的话我很亲昵……不像普通朋友。”

蒋燃语气平静，“你们俩就是因为这个才扭扭捏捏？恐同吗？”

包强迅速摇了摇头，“没有……觉得真发生在自己身边有点惊讶……”末了他又补充道：“稍微觉得有点点奇怪。”

汤邵也低声说：“我平时也就在群里稍微说点带颜色的笑话，其实我特保守……也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同性恋，还是俩妹子……”

蒋燃语重心长的规劝两人：“放轻松，平常心对待，其实很正常的，就算不接受也不要歧视就可以，没什么事你们俩就出去吧。”

两人退出去时候蒋燃又嘱咐：“她们俩那段视频还有录音别再经别人手了。”

澹灼坐在空调旁，微微抬眼，“你支持同性恋？”

没想到蒋燃从刚刚的真情流露迅速变成事不关己，他一脸漠然地说：“不，高中时候我朋友出柜被他爸揍的一个多月下不了床，在我爹慈祥的抚摸下我就发了毒誓，宁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可能找个男的，否则就不举，一、辈、子。”

澹灼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蒋燃仍然维持着高冷脸，“怎么，澹队你是同？”

“没，就觉得你这人真有意思。”

蒋燃翻了个白眼，“我再有意思也没澹队长您有意思，死活赖在车上不下来，亏你还是个刑侦大队长，做错事连给人道歉的觉悟都没有。”话出口之后蒋燃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点啥，有点尴尬又不知如何补救，于是低头装作看手机。

澹灼也是愣了一下，就在蒋燃觉得不会有回应时他坦然的来了句，“外面热，车里凉快。”

蒋燃看着坐在空调旁边半眯着眼的澹灼，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从何槽起……他只好转了个话题，“对了，澹队，你怎么看方蕾开始说死者的那两个字。”

澹灼睁开了眼，“怎么？你也这么想？”

蒋燃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一直很讨厌受害者有罪论，人不是非黑即白，是人就有瑕疵。只是前天我从死者同母异父妹妹口中也听到了同样的话语，我在想这意味着什么。”

澹灼思考了几分钟之后，“这是一个隐藏型切入点。”

“另外她家的关系应该也没外面说的那么和睦，你觉得呢？昨天包强跟我转述王全林工作忙王柳夏出门了所以都不在家，前天认尸的也只有汤。”

在得到澹灼认同之后，蒋燃继续说：“我叫包强去调调通话记录吧，我现在偏向从侧面多了解死者。至于邓雨，我想她暂时是不会和我们说什么的。”

“嗯，侧面调查这件事我安排给孔腾。”

两人达成共识后各自给孔腾包强发了消息，然后蒋燃率先躺到了办公室里仅有的那张床上，“澹队，不送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吧，我要睡会儿，太困了。”

澹灼看着单人床上已经背对自己的蒋燃，去把空调关闭后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之后过了一两分钟，蒋燃爬起来去反锁了门，掏出了手机后他压低声音拨了个号码。

嘟—— 嘟—— 两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郭河，帮我查个人。”

“别废话了，你不就登陆下系统的事儿吗？”

“好小郭，你就悄悄查一下，你爸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