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配油条（2 / 2）

他指着王柳夏的名字说：“昨天去走访了死者几个重要亲属关系。死者继妹态度有点爱答不理；继父王全林依旧不在家，死者死亡已经超过72小时这个继父没有露过一次面；直系亲属里只有母亲汤碧真表现出一定悲伤。除此之外死者和班上同学基本无来往，通过侧面了解死者同同宿舍邓雨关系最为亲密，蔚雅尚可，与方蕾最为紧张，以上所有人均无作案时间。”

孔腾说完之后，便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蒋燃手在桌子上敲了三下，“那现在大家都再努努力，把重点先放到那天躲监控的人身上，这个人嫌疑很大。”

众人散掉之后，孔腾走到澹灼身边坐下，朝着对面问：“蒋哥，你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

蒋燃低着头，一手覆在另一只上，和孔腾讲述了昨晚的事情，听完之后，孔腾眉头有点儿皱，他明白了为什么澹哥和蒋燃刚刚那么快做了决定去调查那些手机号。

如果石磊说的是真的，他三个多月前恰好是五月的一个周六晚出门时遇到了荆诗淼，如果日期就是5.19日，那么那天荆诗淼没有与没有陌生号码联系的原因就是临时遇到了石磊。接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荆诗淼与石磊发生了关系。那么再进一步，荆诗淼每个周六和陌生号码之间唯一一次联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很引人遐想。

想到女孩生前的照片，他难以置信的说：“不会吧……”

“等等看吧。”

漫长的等待之后，包强来了，他难掩脸上的失落，“除去死者被害当天和5月19日，6个月总共有25个陌生号码，我一个一个查明身份打过去没人愿意来，最后只能照着地址先找了离得最近的4个人把他们强行带过来配合调查。”

“意料之中，不过够了，之后的事情，见过他们之后再说吧。”

…………

问询室内，蒋澹孔面对着刚刚被带过来到的四人，内心活动复杂，不明真相的包强有点不明所以。

终于，蒋燃把荆诗淼的照片给4人出示，问：“见过这个女生吗？”

四人互相看了看，心里大概明白了为何叫他们来这里，但是谁也不想开这个头，便都沉默着不说话。

蒋燃已经从他们的态度中推了个大概，他好脾气地说：“你们不用担心，叫你们来也不是找你们麻烦，你们不愿意说也没事儿，等会儿点个头摇个头就行。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在过去半年里的某个周六晚上见过这个女生？”

四人还是没有动作，但是明显感觉他们神色不自然了很多，呼吸也有些加重。蒋燃几步上前，站在了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少年面前，步步紧逼：“很小啊，在上初中吧？需不需要我叫你爸妈来给你做思想工作？”

那少年的身子瞬间抖的像个糠筛，他猛摇了几下头。蒋燃才撤后，他又用眼神扫射着其余三人，才有一个稍大一点但是也绝对不过是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说：“我要求和他们三个分开，分开我就全说。”

澹灼扬了扬下巴，孔腾便带着那男生去了另一个房间，剩下的两个人也吵着要单独询问，所以最后屋里就只剩下了蒋燃和那个少年，他看起来还是有点惊慌失措。

蒋燃去倒了一杯水，看了眼包强之前发来的资料，坐在了他旁边，“小王啊，喝水。”

王雷没有接，相反他往旁边挪了挪，“不用了，谢谢叔叔，不……谢谢哥哥，我不渴……”

蒋燃把水放在桌上，开门见山，“那咱们直接说事儿？”

王雷往四周看了看，焦虑地问：“哥……不录音不拍照吧……我同学不会知道吧……”

蒋燃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初中生，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耐心地说：“不会。”

“那说完就能走吗？”

蒋燃斜睨他一眼，“嗯。”

王雷这才嗫嚅道：“大概就是6月份那会儿，我逃课出去泡网吧，在电脑上和一个附近的人聊天，聊了一会儿后那人突然跟我要电话号码，还问我要不要去开房。我小学就偷偷看过毛片了，所以知道什么意思。刚开始我以为对面是在开玩笑，就把电话号给她了还说好啊。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就发来一个定位还打过来通电话，接起来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就跟她说等一会儿马上到。”

“然后你就过去了？？？”安全意识着实堪忧，蒋燃有点惊这么大孩子没点儿脑子，“你就没想过来的是个彪形大汉？”

王雷明显愣了，好一会儿他木讷地说：“可是电话里声音是个女生啊，而且来的确实是个漂亮大姐姐……”

孩子知道变声器吗，蒋燃无语道：“行吧……你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

王雷脸变得有点红，他不好意思的避开了蒋燃的视线。

“接下来就，她去开房，然后领着我上去，我们俩就……那样了。”

蒋燃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的王雷快要哭出来，他颤抖着说：“我错了警察叔叔，不，哥哥，开房的钱还是那个漂亮姐姐出的，我不该这样，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会把我给打死的。”

蒋燃言近旨远地说：“以后别这样了，自我保护意识强一点，万一那个姐姐不是好人，你现在器官被卖、被抢钱、被拐卖、或者得传染病的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王雷羞到无地自容，“明白了，哥哥我能走了吗？”

“去吧。”

王雷像个弹簧一样蹦起来，一溜烟儿就跑了，蒋燃刚出门就遇到了旁边出来的澹灼，旁边跟着个人满口答应“再也不了”，澹灼挥挥手后那人也脚底生风快步离开。

蒋燃靠在墙上，“澹队，怎么样？”

澹灼单手插兜，“和你一样。”

蒋燃从嗓子里闷闷的发出几声笑，“我这里是加强未成年人安全防范意识教育知识讲座，澹队确定和我一样？”

澹灼看着他，也有点想笑，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就算是一样吧。”

十一点一刻，孔腾和包强从不远处两个房间分别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交错开，身旁各自是那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等到一行人靠近后，俩小男生也是很快就走了。

四人交换了情报后得出一个结论——荆诗淼每周六都会和一个陌生人去开房并发生关系，对象集中于社交软件里十几岁涉世未深好奇心强的青少年群体。

包强有点吃惊，“不是吧，她……她为什么要……”

“目前线索太多太杂了，我们还没法把它们串在一起，下一步只能先去排除这25个人的作案嫌疑。”蒋燃拍了拍包强的肩膀，“这件事还是你来，辛苦了。”

包强忙应下来，时间也到了中午，几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到一半汤邵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和几人打过招呼后，他坐了下来。

“门口的监控探头拍到嫌疑人下午一点半拉一个30寸黑色行李箱从正门进入陇师大，我们把校园里能调的监控都调出来后，发现她只有下午两点钟在图书馆东侧一个极其隐蔽摄像头里出现过，脸部还戴有口罩，其余的探头拍到她不是半边身子就是一闪而过，她在有意识的躲避监控。最后大概3点半她拉着行李箱从前门监控里消失，明显比之前轻松很多，速度也变快了。我们接着沿大门旁边往下查发现她进了不远处一片已经无人居住的拆迁房里，但是再往下追，周边监控里就没有这个人了，走访周围群众也没有人见过拉着巨型行李箱的人。”刚热乎的线索就断了，他有点萎靡不振。

蒋燃刚把一块红烧牛腩送进嘴里，他有点含糊不清地说：“死者体重49KG再加上行李箱，怎么也100斤了吧，搬运工说嫌疑人当时进宿舍大门手里是没有东西的，那么装尸体的行李箱只能也必须也从窗户运进去，宿舍单层楼号3.8米，而只有二楼阳台上留下一道摩擦痕，相对一楼阳台外围和地面上却没有任何碰撞摔砸痕迹。换句话说，你能找出几个女生把10桶油或者5大袋面粉徒手拉起至少近8米的高度一次性成功，男生都不一定吧。”

此话一出，除澹灼外其他人皆是为之一振，汤邵有点激动地说：“蒋哥你是说，嫌疑人是个男人装的？”

蒋燃又往嘴里送了一块土豆，好吃的他差点叫出来，“他做了那么多工作来逃避法律，为什么不能再换套衣服多戴顶假发做二次伪装？”

“另外……”蒋燃顿了顿，“不排除早上发现摩擦痕迹的宿舍里，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一起把行李箱弄进宿舍楼里的可能，派人盯着那女生。”

澹灼放下筷子，“从监控里找出这个人的可能性不大了，和那片地负责人打个招呼，我先去那片拆迁房看看，嫌疑人在那里变装的可能性比较大。”

蒋燃吃的更加欢快，“你再坐会儿，等等我，马上马上。”

三下五除二扒拉完剩下的饭之后，一行人顶着炎炎烈日，开始往拆迁房群赶。

正值晌午，毫不夸张的说整座小县城就像是个烤炉，炽热的阳光射在几人身上，陆六桃摸了把被晒得通红的脸颊，“我……去……这天气要命啊……”

其余几人也是连连擦汗，蒋燃素来里白皙的俊颜也染上了一抹红，他有点燥热地说：“这片拆迁房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两个足球场那样。总共5条巷子，巷子两边是独居院，大家两人一组，抓紧时间查，查完之后还在这里集合。”

说完之后他回头，却发现孔腾紧紧站在澹灼身边，那样子恨不得贴上去，蒋燃有一瞬间的愣怔，明明对方前两天还在有意制造空间来缓和自己和澹灼关系，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想想男人也是……

除此之外蒋燃有点不舒服，短短三天，对澹灼的适应契合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没有再过去，随意找了条巷子，便一头钻了进去。

孔腾松口气就开始控诉：“澹哥，一看那小子就一肚子坏水儿，早上托人查你个人信息，刚刚明显又想和你一组，不知道想干什么！”

澹灼没说什么，挑了条没人进去过的小巷，“走吧。”

蒋燃一个人在小巷里走着，不时进入两边院子里查看，就在这条小巷快要到达尽头时，他终于在倒数第二家发现了端倪。

虽然两边的菜地已经荒废，显得萧条破败，这户人家院里中间的水泥路面却干干净净，蒋燃一路走到正对的那间房前，大门已经不见了，只有个光秃秃的门框。里面空空如也，地面上堆着前主人遗留下来的生活垃圾，看了看地面那层灰，蒋燃转身便离开了。

他去了左侧那间房，由于背光，房间里有点昏暗。在门口打开手电筒，强光一通扫射之下，蒋燃看清，不到10平方米的空间里，靠里的灶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唯独水泥地面是干干净净，中间还有几道新鲜的裂痕。

联想到那个行李箱没有再出现在周围监控里，蒋燃走进去，开始细细的勘察，就在快要失望之时，他心思一动，把目光锁定在了灶台上。

顾不得肮脏，蒋燃走到灶台下面的灰室面前跪了下来，屏住呼吸，他把脸贴在了地面上，凑近了那个长宽都不过15厘米的小口。

有门儿！蒋燃只觉得乳胶手套里的手都有点出汗，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把那片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黑色塑料片取出装进了物证袋，直起身后，就开始不停歇往外返。

几人看到脸上和裤子膝盖都带着土，显得有点狼狈的蒋燃，有点儿惊讶，汤邵上前问：“蒋哥你这是……”

“把这个拿回去，和阳台上黑色残留物做对比。”说着蒋燃摘下手套用手背抹了一把右脸，“你们有什么发现？”

汤邵摇了摇头，“没有，房子里都很久没人住了，全是灰。”其他人也表示附和。

“那叫人吧，3号巷子里靠左倒数第二户人家，找人再勘察一次，主要是厨房，嫌疑人应该在那里完成换装，目标太大他还把行李箱砸了，院子里没有翻动痕迹和焚烧残留物，应该是把碎片和衣物一起带走了。那么下一步就查8月31日下午3点半之后拆迁房周围出现的背双肩包或者大号手提包的男性，身高1.70左右，体型偏瘦，脸部可能戴口罩。”蒋燃眼睛异常的亮，“我们，把他揪出来。”

澹灼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眼神坚定的小青年，心里微微一颤，他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慢慢地打了几个字——两天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