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相逢应相识（2 / 2）

“清泓……抱歉，这些年委屈你，让你受苦了……”

水光在晏清泓眼中打转。难怪他一直觉得叶扬的笑容跟靖王相似，难怪会在叶扬身上看到属于靖王的小动作。原来上天用这种方式将他的靖王带回到他身边。

过了许久，晏清泓才低声哽咽着问：“殿下，真的是你么？”

“是的。”叶扬答道：“我回来了。”

晏清泓从叶扬怀中抬起头。叶扬浅笑的表情落入他眼中，温柔、教人心中安稳，一如从前。

“但是，这怎会这样？”晏清泓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我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荒野，一条小路，没有什么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路的尽头，那是一条河，有个人站在河边，就是叶扬，真正的叶扬，他回过头来跟我说，说要去寻他的爹娘不想再回去，然后就要走进河里，我上前想要拉住他，却被他猛地推了一把，摔在地上，但再醒过来，却想不起自己是谁。前些时候，我偶尔梦见从前的事情，但依然记不起来，直到前几天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晏清泓抹了抹眼泪，说道：“要是我知道原来你是殿下，我前些时候就不该那样对你，那时候你一定很难受，我居然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这不是你的错，”叶扬连忙安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殿下……”

“现在我已经不是靖王了，不要再叫我殿下。”

“可是……”

“借尸还魂这事我不打算说出去，且不说别人会不会相信借尸还魂这事，万一他们真信就更麻烦。当初就是因为我死了，曜儿才会登基称帝，要是忽然冒出个借尸还魂的靖王，只怕又会惹出许多事端。反正靖王已薨，就让他成为过去罢，眼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跟我当初理想一样，就不要给曜儿添乱了。现在只有叶扬，一个不起眼的平民百姓叶扬。而且当个平民也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你也知道，我以前就很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礼教。现在能无拘无束，正合我心意。”

“殿……可这是你拼了命打下的江山。”

叶扬听出晏清泓语气中的不甘，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晏清泓的额上，轻声道：“曜儿也不是外人，反正都是秦家的天下，只要百姓安宁就好，我是那种会打天下，不会治天下的人，要是天天对着一堆折子听那些老臣子唠叨，我真的受不了。”

晏清泓轻轻摇头，说道：“我就怕殿……你将来会后悔。”

叶扬笑道：“要是你每次见我都跪地叩拜口呼万岁，言必称陛下，我才会后悔呢！”

叶扬温热的气息喷在晏清泓脸上，他不禁涨红了脸，却也不想避开，任由叶扬笑着捧起他的脸。

“以后你可以一直叫我阿扬，知道么？”

晏清泓刚张口要回答，没想到叶扬忽然凑近，不偏不倚吻上他的唇。晏清泓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由得叶扬尽情攻城略地，直到晏清泓几乎透不过气来，才放开他。，笑眯眯的道：“这是你在洛山上给我那一吻的还礼，喜欢么？”

晏清泓惊愕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敢细想叶扬给他这个吻是什么用意。叶扬见晏清泓呆住了，就伸手揉了揉揉晏清泓的脑袋。

“当然，不是谁都能随便吻我，也不是谁都能得到我的还礼。”叶扬轻轻揉了揉晏清泓的脸。他现在的身体比原本要年轻几岁，看这就像是弟弟向哥哥撒娇。他直直凝望晏清泓双眸，接着说：“我知道你从前就喜欢青山为朋，绿水作伴的隐逸生活，然而，你却是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在各种权谋中周旋，呕心沥血。我欠你的，何止区区一个吻。”

“你……”晏清泓心头一阵乱跳，他有某种强烈的预感，

“你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我，我要怎样才能还得起？”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不需要你偿还。”

叶扬微微笑着，柔声道：“你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把我自己还给你，你愿意收下么？”

“阿扬……”晏清泓愕然地看着叶扬。

“我用我余下的半生偿还你为我浪费的时光，给你做牛做马为奴为仆。”

“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从来不欠我什么，真不需要你还我。”晏清泓认真说道。

“唉。”叶扬轻叹一声，“我一直以为明白你对我的心意，难道竟是我自作多情，其实你对我只有主仆君臣的情分？”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只是视你为主敬你为君，那……”晏清泓尴尬地别过脸，“那天就不会吻你。但你是皇子，我是臣仆，我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想助你一臂之力，你当藩王时我替你打理封地，你要成就霸业我就为你冲锋陷……”

“傻瓜！”叶扬打断他的话，将他紧紧拥在怀中。“本来我打算待一切平定之后，找个时机，向你表白一切，谁知世事难料。现在我想对你说，与你共度余生，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日后你想在庙堂上建一番功业，我就为你谋划一切；你喜欢泛舟五湖的话，我便在你身侧烹茶煮酒，你可应允？”

晏清泓怔怔看了叶扬许久才明白叶扬的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爱慕会得到回应。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环抱着叶扬的腰，声音也在颤抖：“你说什么我都应承。”

叶扬笑着放开晏清泓，用袖子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晏清泓为他难过。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都比不上眼前人，比不上他们互诉情衷的此刻。

叶扬还有好多话要跟晏清泓说，可不知哪个不识实务的家伙在外面敲门。叶扬向晏清泓做了个表情，又摇摇头，示意他别理会外头的人。

“少爷，”外面传来韩廷的声音，“有位谢公子来拜访你。”

“是谢殷。”晏清泓小声说道。“他到处游山玩水，正好来到琇城。昨天他已经让人送了拜帖来，说今日过来看望我，总不能让他白等，而且你也可以见见他。”

“既然是谢殷就算了，看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毛躁样。”叶扬依依不舍松开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