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在阿不福思看来，他的人生早在前十五年已经经历完了美满、幸福、失去、决裂、重拾，接着日趋和缓，像个结痂了的伤口，只要不去触碰它，那有一天茧壳会脱落，生活会继续，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决定自己人生都毫无力量的小巫师了。

“奥尔迪是不是在生气。”

端着手里的碗，沉默的看向卧床的安娜，在圣诞节前的一场大病，让整个圣诞假期都充满了阴云，加上那个家伙的突然出现，阿不福思已经皱着眉头不开心上大半个月了。

“只要阿尔在，他生什么气都会立刻被抚平的。”虽然小家伙前几年都是自己一手带大，但或许是出生前那十个月朝夕的相处，在奥尔迪看来，没有什么人是比阿不思更重要的，就这点来说，阿不福思是嫉妒也嫉妒不来的。

“奥尔迪真的很喜欢哥哥呢。”抿着嘴唇好笑的咳嗽了一声，从房间的窗户旁，阿利安娜可以感受到屋外精致的灯火，她所错失的那些时间在模糊的灯光下变得清晰而厚重，结果到头来，她还是成为了哥哥们的负累。

“他也很喜欢你，你可是他宝贝的小姑姑，所以别想那些没用的，吃完药快点睡，明天和他一起拆礼物吧。”把手里搅拌均匀的南瓜粥硬塞到了阿利安娜手中，阿不福思对自己妹妹那表情真是熟悉的不行，虽然在对方醒来时，他还担心妈妈的事会让安娜难以释怀，不过从那天到现在，阿利安娜都再没有提起过坎德拉，这个现象阿不福思也不知是好是坏，他不想失去的人太多了，但梅林似乎从来没有如他所愿。

“等后年奥尔迪上学了，阿不哥哥会很寂寞吧。”

“胡说，那小坏蛋现在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我找麻烦，贝利都抓不到他，等他去学校了，就让阿尔好好盯着吧，我是管不住了。”

“哈哈哈。”捧着碗哈哈的笑了两声，映在玻璃上的光亮渐渐绚烂了起来，阿利安娜眨着眼咽下了自己想说的。

作为一个拥有霍格沃茨全体教授独家宠爱的小巫师，奥尔迪每年圣诞节拆礼物时，都是邓布利多家的一项大活动，因为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礼物，在开封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到你脸上去。

比如说今年，奥尔迪就收到了一只奶黄色的蒲绒绒，小东西绕着奥尔迪的手指打转时，被吓到的小巫师噌的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躲到了阿不思身后，然后露出一双大眼睛，警惕的观察着这个生物的习性。

“我觉得你后年买宠物的钱可以省下了。”拎起蒲绒绒握在手里，阿不思好玩的拿小宠物的绒毛去蹭奥尔迪，小男孩那一脸嫌弃又忍耐的表情很好的愉悦了阿不思。

“虽然它长得很可爱，不过喜欢吃剩菜和腐烂的东西，而且如果你睡觉时把它放在床头，它还会用舌头帮你清理干鼻屎哦。”

“啊啊啊——我不要了！”捂着耳朵尖叫的缩到了沙发上，奥尔迪虽然很喜欢阿不思，但是他爸爸偶尔出现的恶趣味，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

“这可是院长送你的礼物，怎么可以不要呢。”

“爸爸我讨厌你！”

悬浮着阿利安娜的轮椅从楼上下来，阿不福思一脸“沉痛”的听着奥尔迪的哭喊，并且对此表示了爱莫能助。他的哥哥在某些方面的天赋，是普通人穷极一生也追求不到的，比如他那闪亮又花眼的审美。

“哥哥我们家已经有圣诞树了，不需要再来一棵小的。”推着轮子滚到壁炉旁，阿利安娜从挂着自己名字的羊毛袜里拿出礼物时，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不管看上多久，她都没法习惯阿不思这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衣着打扮。

“其实是三棵。”把蒲绒绒放到肩膀上，阿不思拉过奥尔迪原地展示了一番，他们两父子居然穿的还是同一种风格的。

“小姑姑你好了吗？”挣脱开阿不思的掌握，奥尔迪扑到安娜的膝盖旁，神色开心的问道，他曾经在夏季的夜晚看到过流星，当时他向流星许愿——带走小姑姑全部的病痛和伤害，给对方和自己一样健康的身体。

“我好啦。”捧着奥尔迪软乎乎的脸颊揉弄了一把，等小男孩转过身，阿不思已经把他的礼物都挑选了出来，一副等君拆封的样子。

“啊！又是书。”拆完了菲尼亚斯校长的礼物后，奥尔迪叹了口气，这位斯莱特林出生的老校长，似乎一直致力于让他进入斯莱特林学院，但是奥尔迪并不喜欢他，因为菲尼亚斯也同样不是很喜欢爸爸。

“能收到礼物就应该心存感激了奥尔迪。”作为布莱克家的纯血巫师，菲尼亚斯一直是纯血理论的支持者，阿不思还记得这位校长批判麻种巫师时的口气，对菲尼亚斯来说，当老师是不可避免的麻烦事，但如果能多让几个纯血小巫师明白血统的重要性，那教书也许还有那么点的价值。

“咦，爸爸，这个礼物是谁的啊？”举起手里方形的盒子上下摇晃了一把，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亲爱的G先生”，这是要让他猜谜吗？

“是奥尔迪认识的一个叔叔，以后你们应该会见面，到时好好谢谢他吧。”对于盖勒特的出现，阿不思不生气也不纠结，对方会发现其实是早晚的事情，不管他怎么自我安慰，事实都不会因此而改变。尽管阿不福思就盖勒特可能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因为他不能允许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一天会被他讨厌的家伙带走，不过阿不思到是并不担心，现在是盖勒特的事业上升期，他没必要为了奥尔迪而毁掉之前铺设好的道路。

就像他当年知道没法带自己离开，所以转身就走一样。

对于一个理想主义者来说，愤怒会有，但理智也从不会因为感性而缺席。

“那我就拆开了啊。”眨着大眼睛一脸兴奋的确认道，在阿不思点头后，奥尔迪就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最后一份礼物打了开。

摆在盒子里的是另外一个盒子，歪着头的小巫师莫名其妙的又拆了一层，还是盒子？！

“爸爸，这个叔叔是不是讨厌我。”可怜兮兮的仰起头，奥尔迪在拆出第三个盒子时，委屈的快要把礼物给扔了。

“我觉得他可能比较讨厌我吧。”摸着鼻头的阿不思不确定的说道。

瘪着嘴继续拆盒子，到是一旁的阿不福思一直冷眼看着父子两的互动，并且为盖勒特的自作聪明感到了好笑。

气喘吁吁的拆了六层盒子，奥尔迪擦着汗捧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金蛋，托在手里垫了垫，特别重，看起来就很值钱的样子。

“爸爸，要不拿去卖掉吧。”

大方的把金蛋往阿不思面前一递，在看到这么个朴实无华的东西后，奥尔迪已经没有了继续探索的兴趣，到是坐在一旁的阿利安娜忍俊不禁的阻止了自己的小侄子，以盖勒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送个毫无用处的金蛋呢。

“战胜恶龙的旗帜。”

拿起盒子底层的纸条，奥尔迪皱着鼻子将这个从头到尾都很神秘的家伙记入了黑名单，希望这的确是个值得解开的谜题。

圣诞假期时，阿不思还是回了霍格沃茨几天，毕竟留校的学生还有不少，而且今年纽特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回去过节。

已经研究了好几天金蛋的奥尔迪，连跟在阿不思屁股后面都要捧着这颗蛋，不过在发现阿不思是来给纽特他们送蛋糕的后，小脸一板，用力的哼了一声。

“你得罪他了？”看着儿子专心致志的小模样，阿不思拉过纽特问道，他发现奥尔迪对忒修斯的观感还不错，但就是和纽特不对盘，更有趣的是，纽特和自己的亲哥哥已经到了不能见面的地步，加上忒修斯已经考入了魔法部，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只剩下假期，而纽特连假期都恨不得躲着对方。

“我觉得我的存在可能得罪了奥尔迪吧。”说道这个，纽特就很无奈，等后年小巫师也来霍格沃茨上学了，他怕不是要被奥尔迪的眼刀给杀死在教室里。

“这是谁送给奥瑞利乌斯的礼物吗？”惯例没有回家的莉塔，在看到奥尔迪摆弄的金蛋后，居然感受到了一点眼熟，不过在她开口搭话的同时，奥尔迪却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阿不思和纽特的方向。

“一个没有见过的人，他给我留了一道谜题，但我还没有解开。”

“什么样的谜题？”

“战胜恶龙的旗帜。”

“唔。”拇指磨蹭着下唇，莉塔思考了片刻，从桌上拿了个巫师棋里的骑士出来，说道战胜恶龙，第一反应肯定是骑士吧。

“但是之后呢？”奥尔迪当然也想过这个，可是这个骑着马举着剑的骑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莉塔对这个熟悉吗？”眼看着奥尔迪一手骑士一手金蛋，就快暴躁的把两个东西一起丢出去了，阿不思微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一起跟来的纽特在听到谜语后张了张嘴，但又欲言又止的吞了回去。

“你知道什么？”攥着骑士的小手指点向了纽特，奥尔迪不信对方能比自己先猜出来。

“我试一下？”纽特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但如果猜中了，那个给奥尔迪出谜题的人，大概是个狡猾而且傲慢的家伙吧。

一手拿着金蛋、一手接过骑兵，纽特翻过金蛋摸了摸下面光滑的底座，然后捏着骑兵手中的长剑刺入了金蛋底盘的中心，在长剑没入金蛋中后，好像被钥匙启动了的蛋壳开始一点点的龟裂开，从内向外绽开的模样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一行文字——居然是本魔法故事书。莉塔小时候也见过，那是贵族间给小巫师观看的一种玩耍方式，几乎每一个家族拿到的成品都是不一样的，毕竟你不能指望那些名门贵族也能和普通巫师一样，天天在孩子的床头给他们念上一段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