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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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人生必经道路上的奥瑞利乌斯，就算性格再跳脱此时也不敢贸然的跑出去打扰两人的谈话，顺着墙角蹲下身，现在自己只能等他们两个谈完先走了。

不过以忒修斯寡言多行的性格，跟纽特吵那么两句基本就是极限了，这会霍格沃茨通报的情况还未定下处罚，但是引起同学受伤，又是明令禁止的实验，结果远远不会是开除那么简单。

“如果你被禁止使用魔法，那些你爱护着的动物们，会保护你一辈子吗。”按着额头难受的吐了口气，忒修斯真想撬开纽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被炸尾螺塞满，不然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纽特一点也不明白。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是啊，只是暂时没有那么糟糕而已。”

忒修斯简直要被纽特气笑了，现在斯卡曼德夫人还在校长室里，他因为职位问题并不适合参与这次的讨论，所以干脆出来抓这个被停学处分的小混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

抿着嘴用力的眨了眨眼，纽特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忒修斯是不会因此而妥协的，他的哥哥就像个快要被气炸的特波疣猪，那呼噜噜喷吐在脸上的呼吸让他不安又烦躁的想要躲开，不过要想这么做，他首先需要把忒修斯打倒才行——不，那太可怕了，他做不到。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神，忒修斯真是被自己弟弟打败到五体投地，话说他难道不担心吗？还是说那迟钝的感知已经扩散到如此地步了？！

“我没有。”

“骗子。”没有理会纽特的争辩，忒修斯压着少年的后颈决定把人送去道歉，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处理的稍有不好，纽特可能就没法再做巫师了。

听着皮鞋落地的声响渐渐走远，奥尔迪探头看了一下，人已经不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后面的灰尘，等顺着楼梯跑到阿不思的办公室门口时，才被画像告知，邓布利多教授并不在办公室里面。

撇着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奥尔迪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那个造成纽特处罚的实验所吸引，不过土扒貂那种动物，他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作为赫奇帕奇十大传说保持者之一，纽特最大的本事就是在有限的资源内，发掘出无限的神奇动物。

拿着作业回了宿舍，奥尔迪抱着《标准魔咒三级》看了一会，晚餐时他没有在长桌上看到纽特，显然这件事还没落下结果，到是许久不见的莉塔在开餐后坐到了斯莱特林的尾桌，拿着盘子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后，女巫擦了擦嘴站起身走了出去，奥尔迪也放下刀叉，一抹嘴追了上去。

走廊里跑动的声响绵绵的回转在天顶之下，莉塔走到地窖的入口旁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等着一路跑过来的奥尔迪。

“有事吗？”

女巫冷淡又沙哑的声线迎头敲打在了奥尔迪的脑门上，他睁大眼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而已，莉塔看上去整个人都变了，不但没了之前勃勃的倔强，连那点不服软的生气现在也没有了。

“我，今天，碰到了忒修斯和纽特。”双手紧握着衣袖，奥尔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纽特对于莉塔来说，应该是这个学校里唯一同年的朋友了，现在纽特面临着开除的处分，于莉塔而言，也是最后一个朋友的消失，之后的两年里，她在学校将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

“哦，他们说了什么？”舌尖舔过牙龈上的肿胀，莉塔吸了口气，尽量放缓呼吸，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瞬间，她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可现如今她就算失声痛哭又有什么用——如果在纽特推她离开时，她没有同意、或者在少年顶替自己去找教授时，她上前阻止了，那现在要面对所有处罚的，就会是自己了。

“忒修斯说情况很严重，纽特可能要被开除了。”虽然在忒修斯的话里，开除只是最简单的后果，不过奥尔迪并没有继续往下，本来已经绷紧到极限的莉塔，现在断裂的像一片簌簌的落叶，用力咬住的嘴唇并不能抑制住眼泪，她做了一件错误的事，却将由别人来为自己承担处罚，这不公平。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伸出手握住了莉塔攥紧的手背，奥尔迪仰着头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但那些话对于莉塔来说却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她知道纽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原谅自己。

“对不起……”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挡女巫的眼泪后，奥尔迪挫败的低下头，他的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他……”抬起袖子搓红了脸颊，莉塔睁大眼猛地抓住了奥尔迪的肩膀，“……他和格林德沃先生的关系那么好，可以让他，放过莱斯特兰奇吗？”

“放……”掐入肩膀的手指攥的奥尔迪骨头发疼，他用了一秒钟反应过那个“他”指代的并不是自己父亲，下一秒，他回过神浑身僵硬的向后退了一步——让爸爸去请求那个金发的男人？！不，他不能这么做！

“只要放过莱斯特兰奇，我就可以自己承担这一切。”

莱斯特兰奇和格林格拉斯的一场合作，给两个家族带来的灾难是毁灭性的，那已经不仅仅是丑闻这么简单。而在老科沃斯看来，莉塔那个不合时宜的受伤也变成了破坏整个计划的关键，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对于女儿的失望，在小科沃斯死去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做到更多，不然莱斯特兰奇早晚也会和那些其他贵族一样，消失在历史的尘土中。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愚蠢。”面对那个名为继母的指责，莉塔做不到反驳，她躲回自己房间，疯狂的想要回到学校，只要离开那里，只要离开那里，但是斯莱特林不同于其他学院，这里聚集了太多纯血贵族的后裔，在他们眼中，莱斯特兰奇的丑闻，就如同莉塔自己背负的罪孽一般，她被压的喘不过气，甚至在面对纽特时，她都会希望、希望自己并没有出生在那样的家族，给她一个机会，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都好，她并不想要那些尊宠的生活。

“他没有做错，那不是他的错。”

掉在掌心里的眼泪被奥尔迪擦在了袍子上，他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似懂非懂的向楼上走去，回到自己的宿舍后，翻来翻去都看不下书的奥尔迪破天荒的给盖勒特写了一封信，他觉得那些话不能让爸爸来说，但是作为莉塔的朋友，他也许可以帮帮女巫。

除了特殊节日外，从来没收到过奥尔迪来信的盖勒特，这次非常难道的被宠幸了一下，不过他拿到信的时候，觉得这内容已经不是他能看懂的了，还是说有人在奥尔迪面前说了什么？

“莱斯特兰奇家最近有出什么事吗？”

正低头写着东西的沙克尔在盖勒特的询问中抬起头，然后张开嘴迅速的把大脑中知道的信息都给报告了出来。虽然一开始格林德沃有意要让这几个家族颜面扫地，不过再往后就算盖勒特不动手，那些反应过来的贵族们也会为了分上一杯甜羹而落井下石。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啊。”托着脸颊无趣的敲了敲桌子，毕竟莱斯特兰奇现在的主母在英国贵族圈很是吃得开，所以才能让对方暂时留有一点余力，但这显然和奥尔迪没什么关系，这个小家伙在善心大发上，和他爸爸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对于奥尔迪的来信，盖勒特简单的信件末尾回复了拒绝，然后连同写给阿不思的信一起寄回了英国，而此时，在霍格沃茨内，纽特最后的处罚结果也下来了。

虽然阿不思在这个问题上据理力争了许久，可违规实验、造成同学受伤、事后拖延上报时间，三条罪名累加下来，最后校长决定开除纽特·斯卡曼德，但是允许对方保留魔杖，处罚的决定和公告宣读出来时，被斯卡曼德夫人拉着的纽特低着头，并没有反驳什么，到是站在一旁的阿不思心情不悦的骂了句脏话，不过没人听到，因为他把自己周围的声音都给抹掉了。

被开除后，纽特自然也不能再住在学校里，回赫奇帕奇收拾行李的时候，纽特哭笑不得的望着坐在自己行李箱上的奥尔迪，小巫师这会正抱着胳膊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以后我可不会再和你抢邓布利多教授了。”抬起手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落到了奥尔迪的头顶，纽特很少会去触碰别人，一是他的性格不允许，第二则是担心会引来对方的反感，他并不擅长处理感情和人际上的关系。

“你这样莉塔会很难过的。”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什么？”

“让她别难过了？”歪过头把自己的日用品缩小后塞进箱子里，纽特觉得让奥尔迪去哄人，可能是个很难的事情，这个小巫师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哄的，他真的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吗？！

“那应该是你的事，这是你造成的，你夺走了她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皱着眉头苦恼的露出了笑脸，纽特想自己也是难过的，毕竟他被开除了，还有一年多的学业没有完成，他回去后必然会被斯卡曼德先生和忒修斯责骂，但也好过让莉塔就这样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族里好，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在背负了失去弟弟和家族丑闻的现在，如果莉塔再因为违规实验而被开除，她的父亲和继母不会再放过她，自己和她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父母和哥哥就算再生气，至少他们还是爱着自己的。

“我还想以后再见到她时，可以好好的和她介绍我新认识的神奇动物们。”纽特曾经有一个愿望，去世界各地，看各种各样的动物们，看它们的生活、繁衍、死亡，比起复杂又难懂的人心，那些小动物们真的过于直白而天真，有时纽特会想，如果巫师和麻瓜也可以如此，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难以启齿的痛苦。

“可是……”

“现在的遗憾是短暂的。”举着魔杖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后，纽特扭过头打断了奥尔迪的话头。原来他觉得，以邓布利多教授的性格和天赋，他的儿子会是个早慧而成熟的孩子，但是看到奥尔迪后，纽特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自己曾经没有得到过，所以才会想要让奥尔迪可以得到那些圆满而美好的东西。邓布利多家的每个人，都把自己曾经遗憾的、缺失的记忆弥补在了奥尔迪的身上，所以这个小巫师才可以积聚了所有的幸福长大成现在的模样。

如果可以，纽特希望他不要知道现在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因为那和幸福快乐实在挂不上什么边。

“人总要为自己想达到的目标作出一定的牺牲。”眨着眼把奥尔迪从行李上抱了下来，纽特在带着所有东西走出房间时，最后补充了一句，“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纽特·斯卡曼德被开除的消息在霍格沃茨内着实响亮了一段时间。奥尔迪在上课时发现，阿不思虽然脸上还有笑容，但心情并不好，毕竟对于阿不思来说，纽特并不仅仅是他的学生，在奥尔迪还不知道的那段时光里，他们就已经认识，并且做了朋友，而格林德沃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因为被阿不思交待了，不能把格林德沃的事情告诉阿不福思，作为交换，阿不思告诉了奥尔迪自己和盖勒特相识的过程，听上去很像个童话故事，不过童话的结尾都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在阿不思的嘴中，盖勒特王子离开了山谷，而阿不思则回到了阿利安娜身边，为他的公主披荆斩棘。

“我以为故事里会有个恶龙。”听完阿不思叙述的奥尔迪，捧着小脸好奇的反问道。

“恶龙是没有恶龙的，但是可以有魔法。”

“你们的生活听上去真无聊，全都是在讨论各种别人听不懂的东西。”什么龙血的用途、精灵魔法和巫师魔法的差别、解答传说所必须的条件、以及人鱼到底会不会吃人什么的。奥尔迪觉得这种问题，如果和他说，他可能会听睡着。

“因为别人都听不懂，所以突然遇到个可以明白的人，才会特别的喜欢。”

在阿不福思眼里，天才就意味着立于人上的孤独，这一点光看阿不思就可以明白，就算阿不思再怎么喜欢自己身边的学生、朋友和亲人，也不代表这些人可以理解他所看到、所知道、所体会的东西，而且相比起阿不思，阿不福思和奥尔迪相处的时间反而更长一点。

奥尔迪出生后没多久，阿不思就开始外出寻找强效清醒剂的配方，照顾儿子的任务全都落到了阿不福思和贝利的身上，那会阿利安娜还在昏睡，等药剂完成，阿利安娜醒来。阿不思一直压抑着的愧疚和不安开始全数喷涌而出，虽然他无法接受盖勒特的想法，但至少这个男人没有欺骗自己，为了不让那些想法继续侵蚀自己的理智，阿不思选择回到霍格沃茨教书，这也无形中减少了他和奥尔迪相处的时间。

等阿不思慢慢发现奥尔迪性格上的缺失时，他想弥补小巫师的心理也愈发严重。最后就像阿不福思所想的，奥瑞利乌斯长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孩子，非常霸道、任性甚至于不懂事，但在大观念上是非分明，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他并不希望奥尔迪有一天，再变成阿不思那样的天才，就算享有了一切声誉和荣耀，阿不思也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这大概就是差距。

周五的课一结束，奥尔迪把自己的作业和书往床上一丢，转过身就奔向了阿不思的办公室，在他撬开画像的嘴巴跑进去时，阿不思并没有在自己的书桌前批改作业，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奥尔迪在一旁压着的信件里看到了一封格林德沃的，那上面盖着的徽章实在是过于显眼，想到自己之前写过去的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奥尔迪皱着鼻子不满的哼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信件刚刚看完，阿不思还没来得及回复，所以羊皮纸没有夹进信封里，在奥尔迪随手翻动时，里面的内容就这么吹掉了出来，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信件，奥尔迪发现里面有一张，居然是自己写给格林德沃的，而在那封信的最后，男人直接回复了他一句话——你没有权力要求我这么做。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沟通了，但是奥尔迪还是被盖勒特这强硬的口吻气的浑身发抖。因为在奥尔迪看来，盖勒特和自己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来自于阿不思，所以在询问莱斯特兰奇的问题上，他也仅仅是问格林德沃和法国的大贵族间是否有间隙，以奥尔迪对阿不思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转述了莉塔的话，不管爸爸会不会答应，都一定将苦恼许久，他不懂那些贵族间互相倾轧的局面，但阿不思是他的爸爸，而莉塔是他的朋友，他总要为这两个人而多考虑一些。

“奥尔迪？”进门前，阿不思先听了会画像们絮絮叨叨的抱怨，最后到对方帮他开门时，顺便通报了一下奥尔迪的来访，不过等阿不思走进来了，却没在房间里看到奥尔迪的身影。

“奥尔迪。”

喊道第二声的时候，从书桌下面传来的撞击声伴随着小巫师发哑的答应，那一下下爬过地面的磨蹭让阿不思有些心疼他的长袍，不过等奥尔迪钻出来了，那红彤彤的眼角和努力藏在背后的信封还是没躲过阿不思的眼睛，看着儿子一脸做错事般的垂着头，阿不思就只能无奈的发出轻笑。

和奥尔迪的信一起寄来的纸张上，写了盖勒特对于近况的陈述和就奥尔迪问题的问询，在盖勒特看来，自己虽然给那些家伙们下了套，可因为眼馋于套中的美食，所以自己走了进来的家伙，是不值得同情的。

如果那些人没有贪婪的想要得到格林德沃家的一切，为此给他下药、引诱，最后还在魔法部里试图羞辱阿不思，那事情的结局也许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凄惨。

“谁准你偷看我的信了？”伸手拿过信封，阿不思又气又无奈的轻声说道。这也是他拿到信后没有交给奥尔迪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对方解释，那些利益争夺中的肮脏，盖勒特是受害者同样也是加害者，所以就算是阿不思，也不会去要求盖勒特原谅什么。

只是身处其中的利益共同者们，却在这场争斗里被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