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收到信的当天，正好是霍格沃茨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奥尔迪在长桌的一角看到了完全变样的莉塔，原来女巫那一头蓬松卷曲的长发被剪短，变得柔软而利落，她露出了整张脸孔，那继承于自己母亲的美貌，早已夺目到让人无法转身。

其实奥尔迪直到假期结束都为自己没能帮到莉塔而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纠结对错早就失去了本有的意义。

随着分院帽一年一度的歌声，霍格沃茨沉静又平和的仪式开始了。

到了三年级，周末的时光是可以去霍德莫德村游玩的，不过这和奥尔迪当初来霍格沃茨上学一样，不管是哪边，他都早已烂熟于心，所以虽然阿不思给他签了同意书，他还是选择留在图。

只是奥尔迪看的最厚的两本书，并不是魔咒学或者魔药学什么的，而是魔法史的一些延展，看阿不思每天都在关注报纸上的消息就能知道，现在在巫师界之外，正有一场战争在进行，奥尔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梦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那些让他说不上名字的武器和染红的河川，实在记忆犹新又可怕入骨。

关于麻瓜学的内容，里面整体的内容都偏于日常化，并没有什么战争的叙述，奥尔迪看了一会就开始无聊，因为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似乎出现了一定差异，而且分歧还在不断扩大着。

相比于霍格沃茨学校内的平静，九月中，德军从马恩河流域撤退至努瓦永既凡尔登一线，那个名操一时的施里芬计划宣告结束，英法联军在200公里的战线上推进了60公里，双方死伤近五十万人，整个流域的土地和水源都浸透了血液和弹药的腥臭。

就算巫师和麻瓜是完全隔离的两个族群，在这么大规模的死伤下，这个是否救助的问题再次被提起，如果在萨拉热窝发生的枪击案的确有巫师在背后操纵，那难保在战争中没有巫师引导而来的局面，毕竟除了魔法部管辖的范围内，还有很多潜逃的黑巫师、肃清者、通缉犯正混淆在麻瓜之中。

而他们的存在一直都是魔法部不愿去管理的一部分。

在盖勒特接到会议通知时，光英国魔法部就已经有近千人反对之前为了控制战争局势而紧急颁布的法律。

让盖勒特感到庆幸的是，阿不思早年选择霍格沃茨的蜗居，让他不能以最快的手法关注到自己所做的改变，如果自己的对手是阿不思，现在他可能还走不到这一步。

“已经可以了，先生。”怀抱着刚刚送来骷髅，上面篆刻的话语是盖勒特亲手写下的，这个精心定制的炼金术器皿，可以保证带有轻微迷惑作用的烟雾，用来鼓动那些巫师们是最有效的。

“如果他们提前结束了，那这些工作就……”沙克尔并不觉得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虽然从目前的伤亡来看，各国都进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状态，而盖勒特对于计划的推进，却很缓慢。

“不会的。”抚摸着骷髅头顶的文字，盖勒特挑起嘴角轻笑着否定，“在这种时候，人都会陷入一种被动的引导当中，你以为麻瓜的那些领导者们不想结束吗？但是他们需要一场胜利，而不是焦灼，可对于下面的士兵来说，他们要想的就更加简单。”

手指抚摸过眼眶，盖勒特清楚的记得，这场战争的发酵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可这并不是他需要关心和负责的。

等到了奥瑞利乌斯十三岁的生日，盖勒特终于在对方生日前去了一趟英国，不过他也不是去见奥尔迪的，毕竟无论是霍格沃茨还是猪头酒吧，都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

国际魔法联合会第五次为了战争而开会，提出的却是在战场上发现了巫师的身影，因为之前会议的地点是法国，这次则移居到了英国伦敦，盖勒特在给奥尔迪留下礼物后，在坐满了各国要员的螺旋楼梯上，看到了阿不思的身影。

“说到这里，格林德沃先生，你之前那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追求，到底成功了没有？”坐在盖勒特身边的男巫顺着对方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抿着嘴愉悦的笑了起来。

“离成功大概还有一条多瑙河的距离吧。”拄着手杖轻松的回应了对方，盖勒特流连的视线很快得到了阿不思的回应，其实他也是因为魔法部要求才会参加会议的，毕竟从大方面来说，阿不思不是一个政客，自然无法决定这种法律上的问题。

但阿不思足够有名，在他进入霍格沃茨教书前，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英国魔法界以至国际学术界间都享有盛名。等做了教授后，没了太多后顾之忧的阿不思撰写了不少得到证实的论文和发现，虽然那些在盖勒特眼中都太过普通，普通的没有任何新颖度，但不可否认这为阿不思带来了极高的威望，而且有一点是众多政客们所不具有的，那就是超然性，作为一个教授，阿不思的名望在学生间备受推崇，这无形的影响了大部分巫师家庭的观感，以现在魔法部的部长来看，只要阿不思在霍格沃茨待到五十岁，那么下一任校长的人选将无需多做考虑。

虽然得到了受邀的权力，阿不思却没有在会上做出任何的发言，整个会议如同一场争吵的闹剧，两方意见的博弈缺乏任何的可采纳性。

“巫师不应该插手麻瓜的战争！”

“我们可以左右战局让那群该死的麻瓜为他们过去的罪孽忏悔！”

“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去死，不是所有人都该为战争付出代价。”

“外界的事情是属于麻瓜的，我们不需要改变现如今的生存方式，只要看着他们自取灭亡就好。”

其中吵的最凶的就是法国魔法部和德国魔法部，毕竟两边刚刚在国境内打了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虽然死伤的是麻瓜，可是得到惨胜的却是法国一方，现在爆出有巫师在其中左右的情况，问题也就开始慢慢发生偏移。

阿不思坐着坐着换了一条腿翘，斜对面的盖勒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过来，那样子显得有些搞笑，他咧开嘴莫名的挑了下眉头，盖勒特也皱了下鼻子作为回应，其实在阿不思看来，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并不可能争论出什么所以然的，纯属互相发泄罢了。

果然会议到结束为止，还是只得出了延续之前的方案，不要插手麻瓜的战争而结束。

顺着人群离开的阿不思，中途被盖勒特扯了出去，金发巫师歪着头表示，大家都很想知道我那场追求的最终结果。

阿不思翻着眼想了想，觉得盖勒特可能有事瞒着自己。

“你又做了什么？”

捏着盖勒特的下巴逼对方看向自己，阿不思挡住盖勒特银灰色的眼眸，只留下了蓝色的那一枚。按照盖勒特的说法，有时他看着一个画面时，另一只眼睛却已经看到了它的结果，这给了他绝佳的撒谎机会。

“我做了很多很多。”

“关于什么？”

“关于……未来？”

歪过头把自己的另一边眼睛也闭了上，彻底陷入黑暗的感觉让盖勒特可以闻到阿不思身上的气味，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明白，自己淡薄的感情中如何燃烧出如此热烈的一面，尽管阿不思是如此的了解自己，他也是如此的了解对方，可他们无法相融的地方还是透彻的展露在外，无法改变和掩饰，不过盖勒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再吃第二次。

“哦？”阿不思才不会相信盖勒特这甜蜜的鬼话。

“圣诞节一起过怎么样？”

“你要去见阿不福思了？”

“如果必须的话。”瘪着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叹气。

阿不思被盖勒特现在的模样娱乐了，他了解对方，在盖勒特的眼里，没有人是重要的，但很奇妙的是，他居然占有了一席位置，本来他以为这个位置会随着分开而削弱，或者逐渐淡化，可盖勒特现在居然愿意去见阿不福思？这个进步让阿不思有点始料未及。

“所以你在乎的难道不是奥尔迪的感受吗？”

“我和他的沟通很失败。”盖勒特认真的承认了错误，毕竟奥尔迪来得很突然，不是那种突然知道这是我儿子，我就会想要爱护他的感觉。而是，原来他和我有关，仅此而已。

“希望你可以好好表现。”

等阿不思转过头回学校后，才想到，以奥尔迪对盖勒特的深恶痛绝，大概是不会期待在圣诞节看到他的。

对于奥尔迪来说，自己十三岁时的圣诞节，是和盖勒特相处的第一个圣诞节，在推掉纽蒙迦德一应晚宴和活动后，盖勒特刚一踏入猪头酒吧就遭到了阿不福思眼神的洗礼。

不过或许是被阿不思和阿利安娜联手阻止过，在想要开口说话前，阿不福思就转身去了厨房，留下阿不思拉着奥尔迪，两棵闪亮的圣诞树，开开心心的向盖勒特逼近。

阿利安娜在一旁围观了大概一分钟，然后放弃般推着轮子滚去了厨房，以后或许不用准备圣诞树了，毕竟有阿不思在，他就能把所有不能拒绝他的人，都打扮成圣诞树的模样，今年连盖勒特都没能逃脱他的掌握。

吃晚饭时，阿不福思一直低着头拒绝去看盖勒特脸上得意的表情，而奥尔迪那亮晶晶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今年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倒霉了。

从出生起就一直被阿不思摆布于鼓掌间的奥尔迪，和盖勒特之间没生出父子情，到多了点战友的友谊。

入夜后，阿不思把自己屋里的床放大了一点，阿不福思在路过房间后表示，他会给奥尔迪和阿利安娜的房间都加上静音咒，阿不思觉得对方说这句话时，眼中有凶光流露。

酒量一般的阿不思，在睡觉前又和盖勒特两人喝完了一瓶蜂蜜酒，最后连打嗝的味道都是浓浓的甜酒香味，躺在床上，闭着眼，身边还有盖勒特拉开毯子钻进来的簌簌声，阿不思觉得现在真的，安静极了，安静到他想要唱首歌或者演奏一曲，至少别这么静谧。

“阿不思。”

“嗯？”

“阿尔。”

“嗯。”

“阿不思。”

被喊到第三遍，阿不思不说话了，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醉倒，不过盖勒特觉得对方实在演技堪忧。

“你喝醉后会特别啰嗦你知道吗？”

“这么安静基本就是在等我说话了。”

“你想我说什么？”

“阿不思，我没有爱过我的父母。”

在盖勒特失去他们的时候，更多的感情，其实都灌注在了那冷漠的培育之中，就连格林德沃夫人和他接触的也很寡淡，等盖勒特十四岁后，他看到的更多、更远，觉醒了那天才般的一切后，视野中可以发觉的东西就变得越发模糊。

他不是无法注意到别人，而是注意到后转眼就过去了，那些人没有值得他停留驻足的力量。

“多奇怪，为什么只有你可以。”

盖勒特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无用的挣扎，因为他了解阿不思。

可听在阿不思的耳朵里，却是这个家伙又想要做出点什么了。

“可能因为爱着你，我更像一个人。”

从死神的手中夺取权力，这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他要将自己从人变成神，掌握生死和绝对的力量，那分散给三兄弟的死亡圣器，在盖勒特眼中只是他通往高处的一个阶梯，但这些阶梯坑坑洼洼满是荆棘，他原本以为是阻碍，后来发现那是平常心。

他得到的太多、拥有的太多，未经失去，自然不会有普罗大众的心理，而阿不思的存在正在填补这个空缺，那让他的攀登之路更加快捷而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