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倘若有一天他失去了阿不思,那么对方就会成为他最巨大的阻碍,将可能得到的一切都摧毁。
“你本来就是一个人,盖尔。”
抬起手抚摸在男巫的脸颊上,阿不思拉高毯子盖过两人的头顶,然后在闷热中向对方靠了过去。
圣诞假期时,盖勒特在邓布利多家停留了三天,为了补偿当年初次见面的遗憾,盖勒特给奥尔迪做了一桶冰沙,吓的小巫师下巴都要脱臼了,阿利安娜为此笑的差点撞翻轮椅,只能说盖勒特其实也有宠溺孩子的天赋,但是他一般都很没数。
当然这个举动最后被阿不思阻止了,他觉得这么一桶下去,奥尔迪的小肚子差不多就可以冻成冰块了。
等盖勒特离开了,阿利安娜把这个圣诞节的趣闻记录在了日记本上,最后还批注了一句:欠缺完美。
当然这句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下半学期开学后一个多月,阿不思收到了纽特寄来的信件。
在少年的信纸上,除了笔墨还沾满了湿漉的眼泪,他哽咽的向自己的教授求助,谁也没想到,一个圣诞节而已,那些反对魔法部条令的巫师,会选择偷偷的、自己前往战场。
其中就有没有打任何招呼的忒修斯。
一向在生活上很温吞的纽特,在发现忒修斯离开时才慌了神,对方前一日落在额头的晚安吻滚烫的烧灼着皮肤,他想要去找对方,却被父母阻止,现在大儿子已经下落不明,更加不能让纽特离开,毕竟对方甚至不是一个成年的巫师。
在魔法界几乎没有任何人际交往的纽特,最后只能想到写信给阿不思,因为他听说,魔法部已经开始统计那些离开的巫师,之后可能会做出惩罚的处理。
——他们只是遵从本心的善良和勇气,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当然这样的一句话并不可能让纽特心安,之后的事情果然如阿不思所料,在国际魔法联合会议上,之前关于参不参战的问题,已经被各国魔法部混淆。
他们现在的争论已经开始和各国的国别有关,就仿佛这会在战场上互相搏杀的人是他们一样。英国魔法部的埃弗蒙德部长,甚至提出要追捕那些擅自违反法律的巫师。
“他们的行为不是勇敢,而是愚蠢的将现有的一切推入谷底!”
“如果说遵从本心的善良是一种愚蠢,救助他人的痛苦是愚昧,那么部长,请问在遇到死亡和伤害时,我们是否要聪明的袖手旁观,敏锐的左躲右闪呢?”放下双手的阿不思对于埃弗蒙德的说法几乎要举手鼓掌,在躲避问题和逃脱责任上,魔法部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邓布利多教授,如果他们这样自以为是的举动不是错误的,那我们现在就不该在这里!”
“我以为各位部长在讨论的是对方是否有攻击我们,而不是巫师参战后我们要怎么办。”摊开手友善的看向周围,阿不思的话语让刚刚还在声嘶力竭的两边瞬间平静下来,在场很多人一时都想不明白,这个红发巫师到底是谁。
“至少要有所准备不是吗?既然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留下一定的主动空间也是好的。”抬起手杖敲了敲墙壁,盖勒特歪过头脸色如常的说着。
在金发巫师缓和了气氛的同时,有些人才想起,这个红发巫师最近的一次在报纸上出现,好像就是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追求。
会议结束后,阿不思直接回了学校,他觉得这场争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愚蠢至极,对于那些等待魔法部做出回应的巫师们来说,现在的情况只会让他们更加失望。
目送着阿不思的背影进入转角,盖勒特调整着表情转过身,那个刚刚还在痛斥着巫师参战中弊端的男巫,这会却腼着脸询问道。
“之前从乌克兰带回的那只铁腹龙现在已经成年了,格林德沃先生说有推荐的驯养员?”虽然埃弗蒙德不喜欢那些不听号令的巫师们,可他也不会阻止有人为自己魔法部的壮大而添砖加瓦,作为红龙一类中,体型最为庞大的一系,乌克兰铁肚皮的威力可不是一般成年巫师可以比拟的。
“推荐到不至于,但是你可以让他去试试,如果你能说服他的话。”
拄着手杖轻松的表达完自己的想法,盖勒特离开会议大厅后就直接幻影移形离开,那些向他求教的魔法部官员们大概不会想到,他给对方的计划看似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但是在未来,却也是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深渊。
之前沙克尔担心这场麻瓜间的自相残杀会结束的太早,以至于让盖勒特的全部计划还没展开就完结了。可是到了五月天气慢慢转热后,本来还可以稍作联系的部分巫师彻底失去了消息,一直在等待魔法部做出回应的大部分巫师都发现,就连报纸上基本也看不到关于这场战争的任何进展,每日强调的焦点就是——不要擅自参战。
至于那些离开的巫师们是死是活已经彻底脱离了魔法部的管辖,就像盖勒特所预测的,这些人为了遵循那一丁点遥不可及的信仰,完全放弃了所谓的掩盖。于是在议论白热化的档口上,英国魔法部长在会议上的言论也被小报报道了出来。
其中关于会议上,另外一位巫师做出的回应,描写的不但详尽而且具体。阿不思在看到报纸后只有一个想法,报道的巫师,肯定是参加会议时的一员,但为什么要时隔三四个月后再提起这件事?
虽然话题的发酵程度还在持续,毕竟大批巫师离开未归,魔法部暧昧不明的态度几乎就是告诉所有人,我已经放弃他们了。
在进入夏季前,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要面临一场考试,总结这个学期所学的,而七年级的学生自然是要毕业了。
奥尔迪在考试开始前一天,给莉塔送了个礼物,其实是纽特寄给他的,那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亲自交给莉塔,也许是心虚吧。
“我绝对没有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背着手认认真真的表示道,等莉塔好笑的拆开包装后,里面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火龙模型,还会摇头晃脑的吐火焰,看上去就很有趣。
“他有给你写信说什么吗?”
“没有,就让我祝贺你而已。”
摇着头满脸堆砌着笑意,等莉塔伸手掐住奥尔迪的脸颊后,小巫师才眨着眼莫名其妙的停顿了下来。
“他啊,是不会祝贺我毕业的。”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在纽特顶替自己被开除后,莉塔就知道,她永远也无法毕业了,从这个地方。
“是吗?!可他的确……”
“的确什么?”眯起眼上前了一步,奥尔迪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了莉塔,快速的发育让他总会晚上骨头疼,不过他觉得自己在毕业时超过爸爸,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
“唔。”骗人被拆穿,还是当场,奥尔迪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是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没有。”
“你骗人时会很认真的看着对方,这样子一点也不真诚。”
垂下头备受打击的奥尔迪吐了口气只能老实交代,其实纽特并没有在信里提到任何,只说把这个礼物送给莉塔,是奥尔迪自作主张加了句祝福,结果就被看穿了。
“爸爸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忒修斯私自参战的事情还没落下帷幕,纽特就被魔法部征调离开,就连斯卡曼德夫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是爸爸在摸了包裹后,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是,纽特说了,他还想以后再见到你时,可以好好的跟你介绍自己新认识的神奇动物们。”
“是吗。”摸了摸手里蜷窝下来的小龙,莉塔挑着嘴角想要溢出一点笑意,最后还是失败了。
进入考试周以后,奥尔迪全部的脑细胞都运作在了试卷上。等他一考完,那个在魔法界爆炸的消息也已经基本落幕,事情的开端其实是一个私自上战场的巫师重伤回来,在倒下送入医院后,出现了严重的肺水肿,通过魔药的救治,过了近一周才勉强恢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英军在战场上投射了一种带烟雾的炮弹,他虽然用魔法阻断了吸入,但还是被毒气影响,剩下的人则大部分都已经死在了战壕中。
当你每日吸入的空气里,可能都被这种无法了解的物质所侵袭时,不管普通巫师们多么想要等待结果,都无法不指责魔法部的毫无作为,在对待问题时的推脱了事,甚至阿不思在会议上反驳埃弗蒙德的话也被拿了出来。
——那些离开的巫师们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低估了人性的厚度,其实它薄的像纸一样,一戳就破。
在报纸上看到这句话时,阿不思忍不住笑了笑,顺着文字落到最后,是个从未见过的撰稿人,不过这件事发酵后最大的结果就在于——魔法部的公信力几乎被消磨殆尽。
从纽特寄回来的礼物看,对方应该是被魔法部带走去研究和龙有关的项目了。之前就有传闻,有一颗乌克兰铁腹龙的蛋被豢养在英国东线一段,不过这种火龙,还没有被驯服的历史,就连研究人员靠近都需要做好随时重伤的准备,埃弗蒙德是从哪里知道纽特那特殊的天赋?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天,格兰芬多如愿得到了学院杯,看着头顶漂浮的格兰芬多旗帜,奥尔迪皱着鼻头有些莫名的难过。
到是莉塔在斯莱特林的桌子旁,很用力的给鼓了掌,坐在她身边的学生都一脸莫名的看着女巫,仿佛对方正在做着什么不可原谅又疯狂的事情。
七月末的纽蒙迦德外墙,盛放了一簇簇的鲜红蔷薇,盖勒特在拿到英国东线的报道时,距离纽特驯服乌克兰铁肚皮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铁腹龙现在还是把除了纽特以外所有人都当成了食物,但这已经足够让其他人点头。
“下一次会议的时间敲定了吗?”
“就在五天后,8月3号。”拿着手里递交上来的文件,沙克尔弯着眉眼轻笑了起来,先生所要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那么,让我把阿不思,先请来纽蒙迦德吧。”
放下交握的双手,盖勒特并没有细看沙克尔拿来的东西,这些人他布置了十年,早已不是需要去担心的存在,反而是阿不思,这是他整个棋局里唯一的一个变量。
“先生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吗?”沙克尔并没有看出那个红发男巫值得这么多人的看守,还是说对方有着什么特别的魔法?
“不要小看他沙克尔,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威胁。”
当他看着血盟凝结的瞬间,另一只眼睛看到的却是血盟的破碎,从那天起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阿不思会成为他人生最大的阻碍与敌人。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疯狂的想要弯折对方,如果有一天,他把阿不思的颜色改变了,那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再也没有值得期待的东西了吧。
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写好的信件,盖勒特在落款的地方添加上了时间,从右眼掉下的眼泪湿润开了墨汁,盖勒特把信封好交给沙克尔拿走。
很多年后,直到阿利安娜再次把日记本拿出时,才发现,那个她所记录下的,所有人一起的第一次圣诞节,居然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肺水肿是光气和氯气的一种混合化学武器,1915年被英军用于战争,当然症状也不止肺水肿。
*盖勒特说离阿不思一条多瑙河的距离,其实是一句情话,多瑙河也被称为“无尘之路”,在匈牙利诗人贝克普的描写中“在美丽的蓝色多瑙河畔有宁静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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