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Alohomora。”
握着盖勒特的手掌,阿不思挪过魔杖指向了大门,沾染了盖勒特鲜血的老魔杖毫不费力的将那层层咒语直接轰开,还在血盟约束下的盖勒特伸手抓住了阿不思的衣角,将老魔杖从男巫手里抽出来的阿不思没有再给对方停留的时间。
违背血盟带来的伤害并不会持续很久,等盖勒特恢复了,他就来不及离开了。
扯下盖勒特紧抓在衣摆上的手指,阿不思转身跑了出去,那烧灼在后背的目光将他的灵魂直接洞穿,也许未来他们还会见面,但那个时候,将再也没有爱意支撑彼此。
“先生?!”一直守在门口的沙克尔是第一个反应过不对的,之前被盖勒特安排在周围的巫师几乎都在声响中跑出,但是那个在沙克尔眼中,普通又平常的红发巫师,一手召唤来自己的魔杖,一手将逼近而来的巫师一个个倒挂上屋顶,被击落的魔杖星点般坠下,她指着阿不思喊出石化咒,可随着男巫张开的嘴角,熊熊大火盘旋上了半空,那滚烫的热浪逼开了试图靠近的巫师们。
沙克尔在光亮中闭上眼,穿梭于火焰之下的捆腿咒把还来不及离开的巫师绊倒在地,阿不思伸手抓向半空,悬挂在大厅之上的水晶烛塔应声坠下,又在贴近地面的位置像箭矢般飞射而出。
等到阿不思顺着回旋楼梯走到底部时,大火已经熄灭,沙克尔扶着墙面惊恐的向下看去,那被盖勒特要求而来的巫师们,根本抵挡不住男巫离开的脚步,没有人知道,一个学校的教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为什么拥有可以匹敌主人的魔力,还有,盖勒特刚刚明明是在屋里的。
沙克尔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摸到门口的手臂被颤抖的盖勒特一把推开,脸上带着薄薄血痕的金发巫师眼眶通红的站到栏杆边时,阿不思已经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本来灵活的身体在迈向门口的瞬间被攥住,好像无形的绳索将他团团围困。
阿不思抬起头看向身后,刚刚止住的鲜血再次涌出,摇晃在栏杆旁的盖勒特此时苍白脆弱的仿佛随时会死去,阿不思不知道违背血盟会带来什么,但想来盖勒特这样一再累加的结果,必然会引起成倍的痛苦。
“放手吧,盖勒特,你是没法留下我的。”
举起手将老魔杖放下,阿不思坚强的盔甲正在撞击着软肋,他强忍的要模糊视野,可是在魔咒松懈开的眨眼,第二道束缚咒又再次捆覆上周身。
摇摇晃晃的盖勒特此时已经无法站立,钻入神经的剧痛正在鞭挞着全身,他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阻挡住自己脚步的,居然是他们曾经互相发誓不会为敌的证明。
——我要走了,盖勒特。
昏晃在视野里的画面逐渐灰败,盖勒特扶着栏杆跪倒在地时,溢出的鲜血几乎要将前襟染透,他像个落败的丧家犬,黑暗中隐隐发光的红发少年正用难过而慈悲的目光注视着他,背起在身后的双手让肩膀遗憾的耸起,然后少年张开嘴,轻声的在耳边说道:
“你是没法带走我的,盖尔。”
无论是在戈德里克山谷。
还是在赫尔辛基的庄园。
亦或者伦敦街头的晨雾里。
他一次次消散、重聚,最后还是如水中倒影般,在现实的利刃中被敲碎。
“当你手握利刃时,就无法拥抱我,你选择了利刃,所以我选择离开。”
——可我想要保护你啊!我想要保护你啊!
身上紧绷的咒语消失的同时,盖勒特松开双手向后倒去。
沙克尔尖锐的叫喊被呕出灵魂的剧痛掩盖在了身后,阿不思跑出了纽蒙迦德,然后迅速幻影移形离开了落脚的城堡。
他们明明想要彼此保护,却总会在选择的道路上互相伤害,这种结局,不是阿不思想要的,可他没有改变的权力,在盖勒特眼中,因为牺牲而得到的未来值得接受,而在阿不思看来,那只是对方又一次蔑视生命和他人的结果。
随着夏日落雷的轰鸣,坐在桌前的奥尔迪拍了拍已经没有声音的八音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的空档,从楼下传来的吱嘎声悄然而过,他走出房间低头看去,那个一身狼狈归来的巫师,此时正低头伫立着。
奥尔迪张开嘴惊讶的跑下楼,当那稚气又英俊的脸庞出现在阿不思面前时,瞬间崩溃的情绪骤雨般击打在了地面上,阿不思搂着奥尔迪痛哭起来,那个冲入记忆里的金发少年,快活的出现在面前,一脸骄傲又喜悦的伸出手。
——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红发少年睁大眼,惊讶又拒绝的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对方的逼近,他们手牵手旋转进了舞池,然后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阿不思的记忆深处。
“盖勒特、盖勒特、盖勒特、盖勒特……”
像木桩一样站在原地的奥尔迪高举着手臂不知如何落下,那回荡在脑海中,阿不思越走越远的画面此时居然奇妙的连接上了现实,只是被带走的不是阿不思本身,而是他那纠葛于岁月和时光里的爱意,连同那个美好的夏日一起,跟着盖勒特离开了。
顺着哭声走出来的阿不福思,在看到阿不思的瞬间,张口的咒骂随着皱紧的眉头一起被吞下。攥着拳头一把砸在了门框上,阿不福思觉得他们整个邓布利多家上辈子肯定欠了他格林德沃,不然为什么每次等阿不思快要忘记、快要放手时,他都会回来,再次将那聚拢的幸福全盘打碎。
抱紧了阿不思的奥尔迪,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仿佛从那个麻瓜战争开始以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变得不再快乐,不仅仅是爸爸,还有忒修斯、纽特、莉塔,就算他们置身事外、毫无瓜葛,却还是因为那些残忍的暴行而绝望哭泣。
这究竟是谁的过错?
有什么事情错了,但是奥尔迪现在还无从得知,如果麻瓜所做的一切危害,需要巫师来偿还代价的话,那总会有人要为此而受到伤害。
1915年8月3日的国际魔法联合会上,盖勒特没有出现。
面色消瘦、背脊挺拔的阿不思在会上提出了一个建议——派出一个巫师小队,上战场搜救那些落单的巫师们。
这是在魔法部消极怠工以来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虽然大部分的贵族巫师都对这个建议游移不定,但或许因为上一次会议时,阿不思斥责英国魔法部长的场景过于深刻,不少巫师都对这个结果没有意义,奇妙的是,之前并不想要理会那些巫师死活的魔法部,这次居然难得整齐的表示了同意。
直到会议结束,一个多国傲罗拼凑的小队已然组成。阿不思在离开会议现场时碰到了迎头走来的塞西利欧,男巫手握着权杖,面色复杂的打量着阿不思。
在纽蒙迦德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盖勒特自从那天受伤后,到现在还未醒过来,而一向口径不齐的魔法部,居然会在这次会议上转变立场,不再就之前国别的责任问题互相推诿,这个改变着实让塞西利欧大吃了一惊,加上盖勒特还未拿出手的底牌,错过了这次机会,之前被打垮的魔法部们就会重新站起来,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会彻底失败。
“你做了什么?”
望着面前眼圈深重的巫师,塞西利欧吸了口气,平静的问道。
“很简单,因为在坐的任何一个魔法部部长,都不想屈居人下听从别人的号令。”
盖勒特想要联合所有巫师对抗麻瓜,魔法部在民意的倾倒下自然只能投降,他们超然于巫师界里的地位也会因为这个改变而改变。是成为盖勒特手中的棋子,还是继续做他们位置上的首脑?
阿不思利用的就是这些人不肯放弃权力的丑恶,不过这个计划本来不会那么容易成功,因为盖勒特还有没亮出的底牌,阿不思猜想,那应该和麻瓜界各国的首脑们有关,既然盖勒特已经提前十年预知到了这场战争,而且他又是如此了解权力的制衡,必然不会放弃让麻瓜们自相残杀的机会。相反的,这个条件如果摆在了巫师面前,将会成为胜利的要素,鼓舞着巫师们向麻瓜开战的信心。
可惜那些贵族们在没有盖勒特的情况下,并不敢妄自担下这个重任。
“你没有赢。”
想明白了阿不思的策略后,塞西利欧摇着头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绕过男人一步步的向外走去,阿不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虽然错过了这一次,但巫师对于麻瓜的恐惧已经埋下,丑恶战争带来的后果会在战后持续发酵着,就算阻止了这次,盖勒特也会有下一次机会,那十年来兢兢业业的筹码终有一天会在他们的位置上燃烧而起,引起屠城的大火。
1915年的圣诞假期,结束驯养的纽特从英国东线战场撤退回伦敦,在车站迎接男巫的人变成了奥瑞利乌斯。远远看到对方的时候,纽特恍惚间想起了幼年时见到的那个少年,那么耀眼又明亮,犹如发光体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奥瑞利乌斯见到纽特后,给了对方一封信,是忒修斯从战场上寄回来的,因为不知道纽特的位置,所以就寄到了自己家里,这次奥瑞利乌斯要来接他,就顺便带来了。
“他很好,让你别再乱跑了,等他回来。”
摸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纽特点了点头,没有应声。因为在训练乌克兰铁肚皮中卓越的成绩,纽特被魔法部破格录取,成为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办公室的一名雇员。
直到1917年底,忒修斯·斯卡曼德从战场上归来,并且因为战时优越的战斗和救助他人的表现,而被誉为英国魔法部的“战争英雄”。
1918年11月,席卷于整个欧洲、太平洋、中东、地中海与非洲、亚洲地区的麻瓜战争宣告结束。同年接受了默默然图书公司的奥古斯特·沃姆委托的纽特,开始为自己即将撰稿的新书,而开始了世界旅行。
次年,奥瑞利乌斯·邓布利多以优异的成绩从霍格沃茨正式毕业,虽然他说要超越自己的爸爸,可到了最后,阿不思还是证明——自己才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毕业生。
对此奥瑞利乌斯很是不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想要环球旅行的目标,完全可以超过阿不思来达成。
“小姑姑你在看什么?”端着茶点从院门走了出来,这个时间阿不思还在学校上课,阿不福思正在酒吧里忙碌,只剩下阿利安娜和奥瑞利乌斯两人围坐在外。
“在想一些事情,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改变。”抿着嘴唇苍白的微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入秋,但是阿利安娜已经在腿上盖起了毯子,那一点点流逝而去的活力就算用肉眼也可以清晰的看见。
“可能因为做出的努力还不够吧。”
看着奥瑞利乌斯搞怪的表情,阿利安娜挑起唇角轻笑了起来。虽然这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阿利安娜还是希望这句话是真的,不然让她活下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最后的最后,结局依旧走上了无法回头的深渊,那梅林给她这些时间,难道是要她再亲身体验一次那种绝望吗?
“那奥尔迪要代替我,多做点努力。”
“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小姑姑你把身体养好。”
握着阿利安娜冰凉的手掌,奥瑞利乌斯扬起笑脸贴合了上去,撅起的嘴角轻哼着曲调,阿利安娜听了一会,觉得有点耳熟,阿不思哥哥好像也曾经唱过这个歌。
“是什么意思?”伸手刮了刮奥瑞利乌斯挺翘的鼻尖,阿利安娜好奇的问道。
歪着头又唱又晃的奥瑞利乌斯笑眯眯的回答道:
“直到曙光照亮清晨,我都会在这里守护你。”
*1896年,瑞士就有公司做出了一种可以播放35首音乐的音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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