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庄周梦蝶（1 / 2）

这真的不是在梦里吗？

佟安抬高手对着蒙上厚重灰尘的灯泡，看着与常人无异的手掌。

噬魂者，变异人，休眠舱，基因编辑？

他突然抓住了戴阳的手臂，“这只是梦，对吧？我会像以前一样，在我家床上醒来。我妈还在楼下做着早餐，彭啸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打球。”

他祈求地看着戴阳。

戴阳看着他泛着水光的眼睛，张开了唇，却没有说出什么。

“我是不是只要回到那个休眠舱就可以回去了？”

戴阳低下了头。他想起百年前一篇文章——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许久，戴阳扶着墙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回到那个幸福的梦里，没有痛苦，没有死亡的梦里。

得到了戴阳的答案，佟安却没有半点兴奋。从休眠舱醒来的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身上还沾着变异人的血，他似乎还能听到休眠舱运转的声音。他浑浑噩噩地跟上戴阳。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没有交谈。

再次回到B79层，戴阳扔下背包，在架子上翻找止血的药物。而佟安站在门口，打量着他睡了一个世纪多的“棺材”，看了一会后转向戴阳。戴阳正皱着眉，咬着衣领，在伤口上倒下粉状药物，“机器后面有洗漱室，你先清洗一下。等一下我就送你回去。”

佟安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取了热毛巾向他走去，“我来帮你。”

看着低着头擦拭伤口上的污物的佟安，一向张扬的刺儿头被血液粘在了一起，服帖地黏在佟安的后颈。戴阳发现自己搞不懂这个人。

从醒来到现在，这个人一直表现地很冷静，没有崩溃也没有异常地害怕。在他以为佟安接受了现实后，佟安却又在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梦境，最后做出回去休眠舱的选择。但做出了选择的佟安现在却一点也不抗拒作为噩梦开端的他。

或许这个人只是有些迟钝？

意识到这一点的戴阳突然觉得佟安莫名地可爱，于是带着笑意说道，“第一次开枪，你的枪法很准。”

两人冷静后都做出了选择，像是卸下一块大石。气氛也因戴阳这句话活跃起来。

被中二少年夸奖了。佟安拿着毛巾轻轻扫走卡在伤痕的泥，脸上带上了笑容，“我以为你对我的要求会再高一点的。起码来个四连杀？”

被调侃的戴阳识趣地闭上了嘴，不给佟安吐槽他刀子嘴的机会。

“我回去后，能再见到你吗？哥们。”

戴阳摇了摇头。当然，他没说出“我要去拯救人类”这样的理由。

佟安也觉得自己的话问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干脆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