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1 / 2）

对黑羽来说，在血孤城生活的日子像一个笑不出来的笑话。

每当犬牙问起他过去时，他总是张开嘴，然后回忆里全是红色和黑色交叠的画面。

他没有成年就离开了血孤，很多印象到现在就像一张纸上被油漆桶反复泼洒，只有大色块的相互覆盖和交叠，而没了那些精致入微的细节。

天是红色的，地是黑色的，福利院和医疗所就是在红色与黑色相接的地方零星散布，仿若纸张上一两点过多的油让色彩染上去又褪开。

犬牙说，你应该也是在福利院，我在那见过福利院。

黑羽说是啊，我也在。

他待过好多福利院，从一个到另一个。印象中只要有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开过来，过不了半天他就会换一家福利院。

摩托车上坐着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也有一些大一点的人，他们拿着改装的步枪或机枪，身上穿着分不清颜色的服装。他们会把车开进福利院，黑羽便随同其他孩子一起被赶到一个角落或者地下室。

然后枪声突突突地响起，再炸出一点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烟尘。

之后黑羽便会出来，跟着人群排着队，被赶进另一所福利院里，再吃上一碗迟到了的粥或一块干巴巴的饼。

那些福利院仿佛都隔着一层纱，让他记不清里面的摆设和外在的形状，有时候甚至记不清老师和护工的模样，因为他常常来不及熟悉，对方就换了面容。

福利院的小伙伴告诉他，这是他们在变戏法。摩托车来了便送面具，于是他们换一张脸，做着一样的事情。

黑羽曾经相信。

因为说这话时小伙伴总是笑，笑着拍黑羽傻傻的脑袋，挂着傻傻表情的脸，他们说，我告诉了你这个秘密，你要给我酬劳。

于是他们把他的粥倒进自己的碗里，再从他手里掰掉半块饼。

黑羽说，那我也想要面具，我也想要不同的发型，不同的五官，我长得丑，我要变好看。

小伙伴们更剧烈地笑起来，然后陆续散开。

直到有一天黑羽没有来得及随着摩托车的枪声钻进房里或地下室时，他才亲眼目睹面具摘掉和更换的过程。

他被摩托车上的一个还不如自己高的男孩抓住了，抓着他一路押到了教员的办公室。他看到还有一些和他一样贪玩的人也在这里，而在他们对面跪着的一排，是即将换掉面具的老师和教员。

那些拿着枪的孩子吵吵嚷嚷，说着一些听不太明白的话。然后有枪塞到了黑羽的手上，有枪塞到了其他孩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