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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佟耀乖乖低下了脑袋瓜。

“所以，”秦宁远却忽然开口，又卖关子似的特意顿了一下，“你老大我是看到的。”

“嗯？”佟耀将信将疑地瞪了他一会儿，转而不屑道，“您又想骗我，我才不上当。”

秦宁远扬眉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早上您还骗我说今天不回总部呢。结果呢？现在人都在这儿杵着了。”

“什么叫骗？”秦宁远不禁哑然失笑，“我不让你去自然有我的原因，回来得早也是事情处理得快……”他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佟耀看着那个笑就心说不妙，果不其然听秦老大悠悠哉哉道，“而且不阴差阳错回来得早点儿，不阴差阳错去请大家楼下喝咖啡，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男孩儿呢？”

“不是，您，”佟耀欲哭无泪，“您究竟怎么听到的？”

“我都说了，我是用看的。”秦宁远享受够了捉弄小朋友的乐趣，这才娓娓道来真正的缘由来，“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语言，叫唇语吗？”

秦老大风骚刻骨也就罢了，竟然连唇语这门神乎其神的技术都会？

佟耀悲伤之际，简直要为自己的眼光喝一声倒彩了。

反倒是秦宁远看这小子都快哭了，这才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小子，平时多巧舌如簧一个人啊，结果连拒绝人都不会？找的什么破借口？丢不丢人？”

佟耀愣愣看了他两秒，确定他是真的这样想之后，心生黯然的同时，又不得不赶紧就驴顺坡下：“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嘛。”

“那老板娘缠得你很紧？”

“也不是，”佟耀下意识帮姑娘辩解，“就是偶尔碰到，所以有点尴尬而已。”

秦宁远理也不理：“她追你多久了？”

佟耀望天回忆：“打从我来集团就开始了，快半年了吧……”

秦宁远看了佟耀一会儿，不住地心里为那位花店老板娘叹了口气。毕竟这小子确实盘靓条顺来着，也怪不得人家姑娘按捺不住要生扑，脸这么小，腿这么长，摸起来皮肤又滑成那样儿，上次被下了药缠在自己身上感觉也好极了，但凡要是个女的，自己怕也……打住！秦宁远陡然一个激灵，在心底紧急刹车，暗骂自己都他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12.养儿子

那些若隐若现的绮念太缭绕的缘故，向来不愿将精力投入在别处的秦宁远，破天荒地对佟耀格外多了几分关注。这一关注才发现佟耀这人身上好玩的地方格外多，用时兴的话来说，就是“萌点颇多”。

比如他吃饭的时候有点像仓鼠，喜欢把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很满足大口大口地嚼，秦宁远看到他把一整个泡芙塞进嘴里之后，忍不住手痒地想捏着他的下巴，看着小子嘴里是不是也和仓鼠一样有储存食物的仓囊。

比如他心软得很，见不得姑娘哭，但凡女孩儿一哭他就手足无措赔小心。又有一回他言之凿凿的说自个儿要去彻底绝了花店老板娘的念头，上来之后却一脸的生无可恋。秦宁远也是听手下拿他开玩笑，这才难得登录了一下可建集团论坛，看了看被他和花店老板娘被全程偷拍的帖子，尤其看到他捏着纸巾一脑门儿官司的做低伏小，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比如他喜欢为各种动漫手办写情书，是的，没听错，情上的原文来说，就是——“当我捧着你，仿佛整个世界空寂圆满起来。”秦宁远没什么文艺细胞，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看着看着又觉得这小子这文笔配合着他那张脸，用来哄姑娘简直是大杀器。

再再比如他喜欢话剧，基本岛上的小场次话剧团都和他非常相熟了，秦宁远甚至看到他在微博上po了一段自己舞台上的风姿，对了，佟耀作为一个素人，微博粉丝还过了五万，业余生活简直丰富得一塌糊涂。

再再再比如……

等秦宁远发觉自己在这小子身上关注得太多的时候，已经是初夏了。

到过野东的人都知道，这个岛上的天气甚为诡异——炎热又凉爽。就算是日头最毒的八月，但凡呆在阴凉的地方，吹着海风也只会觉得飘飘欲仙。

然而秦宁远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也一直出入在有空调的地方，就算日复一日的健身也都是在健身房里头，所以也对野东岛的阳光没什么概念。直到可建集团在下岛海角坪的大楼赶着要竣工那几天，他领着下属前去视察进度，老天爷却毫无征兆出了个大晴天做下马威，把他们一行人被晒得险些要化了。

很悲剧的是，随行的几个助手日常也和秦宁远差不多，所以也没做什么准备，爱美如赵秘书甚至打只穿了一件防晒衫。

秦宁远只好硬着头皮往工地里走。

视察到中间休息的时候，他才被匆匆跑出去了趟又匆匆而归的佟耀一把抓住了手腕，在赵秘书微带诡异的目光中，拉进了休息室的活动板房。

“有事吗？”

秦宁远正疑惑不解着，却见佟耀摸出一管防晒霜，就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抹。他一边抹，还一边唠叨：“您真是的，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这张脸，万一晒伤了秘书联盟那帮小姑娘得有多心痛啊……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就这张脸值点钱了……”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也就只有这傻小孩儿才会这样，心里头把自己崇拜得像个无所不能的神，生活中却又恨不能将自己当个孩子一样处处照料妥善。矛盾又和谐。

秦宁远望着他头顶的发旋，忍不住心头发软，嘴角含笑。

那工地实在太大了点，秦宁远确定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差错之后，果断带着佟耀等人往回走。秦宁远一个效率主义者，并不喜欢摆架子，又想着大伙儿都舒坦一点儿，所以那天用的是一辆总部公用的大保姆车。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那车保养不到位，又在烈日下暴晒得太久，回去的半道上出了岔子——

水箱开锅了。

前车盖一打开就白烟直冒，活生生是电影里汽车爆炸的前奏，一帮高层精英大佬都傻眼了，齐刷刷窜出去五十米远。

附近行道树都没有一棵，秦宁远颇有绅士风度地把遮阳伞都派发给了女士。佟耀很一看自家老大都晒着太阳，自己断然没有蹭伞的理由，只能苦逼兮兮地立在了秦宁远身后，不过站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起来。

佟耀身高是刚好一八三，秦宁远比他还窜了一截，这会儿是下午了，不像日中的时候影短，秦宁远微微拉长的影子不偏不倚，正能把他人遮个恰到好处。

佟耀不动神色又往秦宁远身后凑了凑。

秦宁远拧着眉头站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动，身后那小孩儿也动。起初还以为是怎么了，等回过味儿来，发觉自己给人挡了太阳，他登时啼笑皆非起来，骂道：“拿我当人肉遮阳伞？小混蛋，给我站前面来。”

“我不，”佟耀笑嘻嘻地，“谁让您是我老大啊？可不就得罩着我嘛？”

“油嘴滑舌。”

比罩非彼罩，却又都是罩，秦宁远深觉好笑。

而身后一帮在秦总军事独裁统治之下，不苟言笑的各方高管，听着小佟特助这肆无忌惮的邀宠，不免都有些啧啧称奇。

秦宁远指尖一痒，又忍不住想捏这小子的脸蛋儿了，不过在别人面前，他还是克制住了。转过头去，秦宁远也觉得奇妙，自己从小心性早熟过于稳重，与他交好的大都是些年过半百的长辈，能亲近他的小辈儿还真不多。

而这种打从心底里不怕他，但又崇拜他崇拜到死，成天在他面前神气活现，他竟然也不讨厌的小子，也就佟耀这么独一个。

也许，秦宁远下意识自欺欺人地想，真的到了养儿子的年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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