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然后是被疯玩和辅导班充斥的暑假,迟欢总会经常地想念,又经常地希望。到后来高中开学,从希望达到顶峰,到现在,已不再期待。
迟欢曾在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再次踏上那条回家的路。与夕阳相伴,心情熟悉地不敢触碰,每一寸土地上,仿佛都存留着那人的目光。然而广阔天地,却无人应答。
想那时自己是贪求的太多还是想要的太少呢?竟把一切的一切都蕴含在了短暂至极的回眸中。
从此只能在回忆里相见,这句话想想就难过。
三十五、
迟欢说。
开始的时候忍不住去期盼,总会想何日才会再见呢?
后来意识到相见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想法就变成了,她还记得我吗?
再后来我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我就想,她曾记得我吗?
其实我明白,这些自我怀疑,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梦幻泡影,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才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但我却发现,在这样的想法产生的一瞬间,我模糊了记忆中她的样子。
现在我只记得,我曾多次路过一个姑娘,最后不知姓名,天各一方。
这一句话,就是我和她的全部故事了。
三十六、
“所以说啊,弟弟,意识流的相处模式是一件多么虚无飘渺的事。你别跟我学,我反应太迟钝了,思维总是跟不上情感,迟得不能再迟了,才意识到动心了。”
“所以我很多时候会很后悔,比如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对你说的这些是多么的矫情!靠!”
“很羡慕你。”一直在认真听着的寻绎说,“这样的经历很美好,值得记一辈子。”
“那你呢?我老底都交代给你了,你不回馈我点什么?”
“抱歉,我还没有这样的故事。”
“为什么?”迟欢脱口而出这一句没头没脑的为什么。他之前以为寻绎心里藏着什么人,才会是这么一派红尘外的作风,相处久了又发现实情并非如此。但那又是因为为什么呢?
寻绎笑容淡淡:“有机会告诉你。”
三十七、
高二分科,迟欢果断选择了理科,寻绎同样,隔壁桌张彧更不用说。
某一日迟欢去办公室整理作业本,各科老师在闲聊,数学老师问及他的分科情况。
旁边化学老师接话:“当然是理科了,学理科多有前途。”说罢不忘教育他几句:“迟欢你属化学成绩最不稳定,千万长点心,高二别落下。”
迟欢点头称是。
这时政治老师说一句:“迟欢上次的政治考试成绩不错,也别松懈,期末考试校排名在高二分班占了很大比重。”
历史老师还是个毕业没几年的小姑娘,苦笑着说:“在我课上一堆学生偷摸做理科题,我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
一旁化学老师笑得愈发得意。
市一中重理轻文已久。其实不止市一中,“偏科”现象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成了大趋势。
由于一些主观客观或多或少的原因,部分理科学生总是觉得自己比文科生高出那么一头,这样的心理引申到老师身上也同样。换而言之,可以说大部分学生们的看法就是在老师教育教导下潜移默化产生的。
不是迟欢针对什么,他总觉得化学老师有些势利眼。从他口中说出的“前途”二字,迟欢听着有如芒刺在背。
迟欢低下头,笑笑,再抬眼时满脸和煦,开口时尽可能地温婉:“学理上大学容易些,学文大学毕业后容易些,我这人图一时安逸选了理科,但我日后从事的工作必然是文学类的。”
说完,迟欢脸上笑容不减,笼统地向两边老师作别,抱着作业本走了。
出了门,迟欢就再也不想伪装,虚伪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迟欢不像张彧对文科一类深恶痛绝,扪心自问一句,文学还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当然这个爱好隐藏得深,没人知道就是了。
迟欢喜欢历史,喜欢阅读喜欢写作,但是应|试|教|育把本是丰富多彩的内容框死在了固有的框架里边,文艺结晶成了四不像。如此一来看着试卷上的一道道题目,就再不会感到喜欢,甚至会让人心生厌恶了。
三十八、
期末,差不多的一场考试,差不多的成绩。迟欢身边有两件事比较新鲜:一是张彧振臂高呼从此再也不用碰“政史地”这些鬼东西了哈哈哈哈哈,然后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全班大笑;二是寻绎同学终于拿下了全级第一。
和张彧类似心态的同学肯定有很多,但大部分都在心里偷着乐,像他这么光明正大傻的没几个。至于学霸寻绎则是如愿以偿,实至名归地终于登了一次顶。
迟欢慢慢扫视过成绩单第一栏那高到离谱的分数,由衷地为他高兴。
然后就是期盼已久的暑假。迟欢想到要与身边的人分离将近两个月,心里稍稍的涌上一股失落感,还未等这种失落感扩大化,老师走进教室开始唾沫横飞的演讲。
开头内容千篇一律,要高二啦学习不能松懈啦作业认真完成啦balabala……迟欢听得昏昏欲睡,但很快瞌睡虫飞得一干二净,在周围一片抽气声中竖起耳朵瞪大了双眼。
讲台上班主任抑扬顿挫地做出了总结发言:“——所以一周后,全班同学要本着完全自愿的原则,必须到校上课。”
张彧在用他与文学绝缘的脑袋瓜子艰难地分析这个病句。
迟欢算是听明白了,瞬间丧气得仿佛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还撑在座位上,眼睁睁地看着假期拍着翅膀离自己远去。悲哀地想人生真的苦,怎么这么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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