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迟欢很苦逼：“我怎么知道？”转头看看四周，“这几班啊我去。”

“我去！这一班啊，你个白眼狼不认识你老家了？！”张彧吆喝完拉着他就走，“别回去了，在这儿坐吧。”

一班？那怎么生人这么多！迟欢想想自己班级，反应过来，是这两年时间里的后起之秀太多了。

张彧抓着迟欢在人群中钻空，中途踩了无数人的脚又被别人踩了无数脚。迟欢骂了一路“死张彧你能不能慢点”，忽然想到——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坐下吧你。”张彧把迟欢一把按在椅子上，转头，旁边寻绎正诧异地看着自己。

一瞬间迟欢一整颗心烧起来，脸上也跟着烧了起来，顺便烧坏了大脑皮层的语言中枢。

说点什么吧，应该说点什么，该说对不起还是好久不见？迟欢觉得此刻自己的脖子像是生了锈，不敢转头看他一眼。

“迷路了？”寻绎问。

周遭一片嘈杂，耳边却安静得可怕，迟欢点点头。

张彧在他左边坐了下来，开始喋喋不休：“迟欢你这次缘分不够啊，怎么分东边去了？”

高三教学楼坐北朝南，二班在一班一墙之隔的东边。

“你都说了，缘分不够。”迟欢小声嘟囔。

“什么？”张彧吆喝，“你说大声点！”

迟欢拉过张彧耳朵：“我说你个二百五小点声别把领导招来了！”

张彧意识过来，捂住嘴巴做小伏低状。

迟欢心里一通乱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寻绎。眼角余光看到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幸好这时领导清了清嗓子，闹哄哄的会议室逐渐安静下来，副校长开始讲话。

老一套，把上大学赚前途勤奋努力好好学习这一类的话变着花样地再说一遍。

但这次也有点不一样，领导细致化的多做了一些分析。

“我不敢说高考是所有人的出路，但是上大学一定是大部分人通向未来的捷径。在我们市一中内，我们在座同学身上，家庭情况必然是有好有坏，如果没有高考，我们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这先天的差距！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比你努力的人早晚会超过你！”

迟欢原本走着神，听着听着被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吸引了注意力。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还真是这样，身边寻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还没来得及自惭形秽，张彧胳膊肘捣捣迟欢，小声嚷嚷：“那为什么我比你努力还超越不了你？”

迟欢听闻没忍住，得意笑笑：“我不是什么委婉的人，你真的要听为什么？”

张彧瞪他一眼，缩回脖子：“算了算了。”

领导继续振奋讲演：“在此我要着重谈论某些同学。这些同学成绩不差，甚至相当出色，但是完全没有达到该有的努力程度，这是在欺骗自己！不信就看看成绩在你们之上的同学，你们和他们的差距就差在一个勤奋！缺少了勤奋，再聪明的人都无法攀登到顶峰！”

可我不想攀登到顶峰怎么办？迟欢在心里问。副校长说的话直指人心，场上大部分人已被完全带入了演说氛围。

迟欢佩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领导眼神的毒辣，不愧是老师堆里混出头来的大哥大。张彧给了他一记“你懂得”的眼神，寻绎也转过头来看着他。迟欢心说你们不用看了，我知道“顶峰”是你，“某些同学”说的是我。

可是被寻绎这么一看，迟欢右边的脸隐隐有种又要烧起来的趋势。迟欢心里不忿，我贪玩还不是让你给惯的！

两人坐在一处，中间隔着硬邦邦的木质扶手，领导还在开着话筒大讲特讲，回声嗡嗡。底下有不少学生在小声交谈，迟欢想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又刻意。

“寻绎，你……”思来想去，迟欢问了一个最无关痛痒的问题，“大学想去哪儿？”问完又觉得实在**，何必呢？以寻绎的成绩，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寻绎轻声道：“还没想好，大概是国内，你呢？”

国内……迟欢潜意识里把大学范围规划到了全国，却忘了本就是留洋归来的寻绎人生已涉足到了全世界。

迟欢笑笑：“这不是我想去哪儿的问题，主要看我能去哪儿。”

副主任在台上清清嗓子，说：“同学们先不要私下讨论！认真听讲！”

副主任唱完黑脸，底下安静了，副校长再接着讲话。

迟欢放低了声音，对寻绎耳语：“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有时候太不思进取了。”

说这话的时候迟欢没去看他，目无焦距地盯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副校长。

高三一班前排坐着一个比较陌生的班级，有两名同学听到迟欢的话后稍稍回了下头。

寻绎似乎是笑了笑，轻声说：“你想听实话吗？”

迟欢还是不看他，反问道：“你对我说过假话吗？”

“没有。”寻绎说。

没有。与此同时迟欢也在心里答道，从认识到现在，寻绎多少次语焉不详，却从来没有骗过他。

寻绎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思进取，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那一瞬间，迟欢心里有什么东西释然了。刻意规避的一周，躲躲藏藏到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迟欢自鸣得意：“我就说，我学习不好得有你一半功劳，料你也不会嫌弃我。”

寻绎笑道：“怎么就有我一半功劳了？这么大的罪名我怎么不知道？”

迟欢开始翻旧账：“我英语报纸是抄的你的，数学试卷是抄的你的，还有无数假期作业，寻绎同学，你知道你的作业通常情况下会被拍成照片全校浏览吗？”

寻绎：“……”

旁边张彧牙缝里出声：“我要是级部主任我就把你们游街示众。”

迟欢拧他大腿：“你也抄了，你也游街。”

张彧呲牙咧嘴：“可是照片是你拍的！”

迟欢：“……”

前排两名同学又忍不住回了下头。

张彧：“话说你期末考试级次多少来着？”

迟欢：“我想想，五十三。你多少？”

张彧咬牙切齿：“再您妈的见。”

前排两名同学一脸惊恐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迟欢得瑟：“张彧同学加油，不要灰心哦，反正时间还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