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时间还早。

夏末秋初，炎热转凉，校园内外铺天盖地的梧桐落叶。北风吹过，落下满地的霜再落下第一片雪。来年柳叶发芽，清淡的绿，远处看去如同透明。再后来，蝉鸣声起，夏天来了，三轮复习接近尾声。

还记得门前那人一闪而过的侧脸，窗玻璃外的身影渐行渐远。迟欢上课时偶尔走神想起的，下课后在桌上小憩片刻入睡时想到的，日日夜夜，零散片段串联成一条线，在紧张的高三生活中比重不大，却不可或缺。

忘了何时，迟欢终于承认了自己那份不寻常的心意，那是在后来的某天，别班女生跟他表白时，迟欢温柔又坚定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那人藏在心里，绝口不提。

还记得社交软件上寻绎难得亮起的头像。迟欢某天发布了一条动态：拨得云开见月明，心上的蒙尘终于被时间和距离吹散了。

很隐晦，但他觉得寻绎会明白。

第二天早自习后迟欢拿着水杯去走廊尽头打水，恰好遇见了寻绎。本就没睡醒的迟欢立马像没骨头似得挂上去，争分夺秒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寻绎帮他把水杯接满水，递到他手里说：“晚上早点睡觉。”

迟欢下意识地反驳：“我一直睡得很早。”

“昨晚十二点还在玩电脑的是谁？”

迟欢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十二点还在玩电脑？”

寻绎面不改色：“我在查资料。”

“骗人的吧。”

“你应该知道，我不骗你。”

迟欢手足无措起来，寻绎看他这副样子，笑了：“好好学习，别分心。”

寻绎说完拍了拍他肩，走了。迟欢傻愣愣地回了教室，心里有什么慢慢发酵，醉得一塌糊涂。

他果然知道了啊，还说别分心，别分什么心啊，也不说清楚，真的是……

还记得春节，年三十，除夕夜，家人团聚。

全家围在一起包饺子，迟欢也洗手上了阵，一家人有说有笑，把迟欢高三以来的压力释怀了不少。手中捏着面团，也偶尔心思会忽闪着飞远，会懊恼，怎么偏偏对那个人动了心呢，家人会是一道很难过去的坎吧。

迟欢一家人博学开朗，文明友善，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降生在这样的家庭，迟欢觉得很幸运。

最亲的人在身边，最爱的人在心里，迟欢不由自主地猜着着远方的那人此刻又在想什么做什么。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他曾在作文中引用了那么多次的诗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同身受。

还记得大年初五，迟欢在万恶的生物钟的作用下醒了个大早，在床上滚了两圈，摸出手机打算玩一会儿——

然后火速下床，换衣服，洗把脸，打开冰箱抓了一袋饼干一瓶水飞奔出了家门。

他记错了开学日期。

班主任不在，巡查去了。迟欢溜到座位上，惊魂未定。

小伙伴在一旁捂着嘴笑：“起晚了？”

迟欢气还没喘匀：“妈的我以为明天开学。”

一小片的人都开始捂嘴笑。

迟欢努力平定呼吸，翻开课本。

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昨晚发的，但迟欢睡得早，没看见。

寻绎：明天开学别忘了。晚安。

还记得难得不需要补课的清明假期。

迟欢出门喝杯奶茶都要带着卷子，乔桐在一旁拿着画笔构图。

累了，迟欢伸个懒腰：“小乔，我需要一点心里安慰，快帮我畅想一下高考以后的美好生活。”

“考完试你就可以谈恋爱了。”

“……”

迟欢懊恼：“不是，说什么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