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我说迟欢欢，”乔桐叹道，捏住他的脸，“把你春心荡漾的眼神收一收，真受不了你。”

还记得转瞬即逝的春天，一夕之间校园内群花盛开，又被突如其来的一夜大雨打残了大半。第二天一地落红落叶，踩在上边令人惋惜。

城市里的夕阳也很美，窗台大地一片落日融金。回教室的路上，迟欢拍拍寻绎肩膀：“你看天那边的太阳。”

哪阵清风，哪轮明月，若哪个人不再身边，再美的景色都像都有残缺。

“今天晚上月亮好圆。”

“竟然有星星啊。”

“起风了，这温度真好。”

寻绎便看看迟欢所说的景象，感受下他所指的温度。

“寻绎，考完试你想干什么？”

“放松一下，太压抑了。”

“嗯，确实。”

寻绎弯腰捡一朵**花：“给你这个玩。”

迟欢接过，放开了手里被卷成染色体的卫衣系带。

还记得假期补课的日子，寻绎一身常服走在校园中，吸引无数的目光。大多时迟欢会走上去前与其并肩，身边的人如此赏心悦目，自己心里也会感到与有荣焉。

也有时候，迟欢就跟在寻绎身后远远地看着，看着他从容不迫地走过这一小段路，跟着他从校门到班门。

迟欢调笑说：“怎么以前没注意到你长得这么帅呢？是不是一分班见不到了，这距离就产生美了？”

“说话呀，你觉得我呢？我是不是也变更帅了？”

寻绎笑起来像晨间的风：“你一直好看。”

还记得某次去寻绎家借笔记本，迟欢闲来无事，看着墙角的钢琴。

“有朋自远方来，你弹个曲子吧。”

寻绎不推辞，在钢琴前坐定，转头问他：“想听什么？”

迟欢说不上来，因为他什么钢琴曲都不知道。他拿起旁边放着的曲谱，一水儿的英文，随便指了一首：“就这个吧。”

寻绎说声“好”，按下了第一个音。

曲子很好听，像是一种结合了现代曲风的古典音乐，曲名迟欢扫过一眼就忘了，只记得圣诞快乐什么先生。

而寻绎的双手上下翻飞尤其好看，认真静美的侧脸更好看。弹钢琴时的他身上没有发光，背后也没有长出翅膀，但迟欢却偏偏挪不开眼。

迟欢心思飘远了，想着这琴声真好听，可惜了这么好听的琴声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可惜了没人知道他为我一个人演奏出这么好听的琴声。

一曲终了，寻绎抬起头，抱歉地说：“有几个音弹错了。”

迟欢却只觉得余音绕耳，笑得真心实意：“没关系，很好听。”

有时候迟欢会在密不透风的习题考试中忙里偷闲喘口气，掰着指头算计剩下的日子。但更多的是回想以前，想一些前因后果，一些因缘际会。迟欢也会想，如果同班的缘分注定续不到三年，那么多亏自己分到了一墙之隔的东边。楼梯往东，办公室往东，卫生间往东，开水房往东……多亏没有给自己往西的理由，否则每次从窗前经过，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往那个特定的位置看去。

但这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迟欢心里还是会期望，如果能够多见几面就好了。

他知道寻绎也……而自己越来越……

市一中作为高考考点，考试前夕高三学生们统一搬到了闲置中的实验楼。六月初，暑气愈发浓重，压抑了许久的学生们隐隐有些躁动，迟欢也同样，他完全是在用毅力逼着自己坐在座位上演算公式。

晚自习不少人因为压力太大请了假，也有部分人逃了课，去操场放纵狂奔。迟欢还是逼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把题型反复操练。他在想寻绎一定会默默坚持，既然他还在，那自己就不会放弃。

晚自习课间，走廊里人头攒动，学生们几乎全都走出了教室只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迟欢隔着人海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便不再顾其他，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闷热的六月天里，寻绎是难得的清凉。迟欢借着人流，偷偷握了一下他的手，感受一下熟悉的心跳加速，只一下便松开。快到寻绎只来得及投下一个诧异的眼神，罪魁祸首已经带着笑走远了，

迟欢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言语，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就都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