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迟欢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瑟缩着往后一躲。乔桐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转过头去，继续玩手机。

迟欢委屈地看着他，骚不过骚不过，真的骚不过。

“搞清楚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寻绎。”乔桐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迟欢愣住了。

八、

寒假四十天，本是好好放松的机会，迟欢内心却饱受煎熬，焦虑万分。为什么？因为期末考试成绩要出了。

提心吊胆了几天后，迟欢愁苦地登陆学校网站，成绩单刷新出来，放眼望去一水儿的六十几分里好死不死地混进去了一个五十大分——只挂了高数，万幸万幸，还好还好。

迟欢在内心默默感念老师的大恩大德，他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六十分这么高的成绩。

心里一块大石头暂时落了地。迟欢所在的专业没有补考，只能重修。大概是因为物理类科目挂的人太多了，重修课程不需要交费，还是比较人道的。当然这就是一年后要犯愁的事儿了。

迟欢疲惫地往后一靠，长舒一口气，觉得又窝囊又烦心。真是上学以来最惨淡的一个假期啊，迟欢郁闷地想。

十、

早上八点。

迟欢还在梦里就接到了乔桐的电话，约他去新开的博物馆逛逛。

迟欢闭着眼拒绝他：“小乔儿你自己去吧，什么馆也不能把我和我的床分开。”

二十分钟后，乔桐敲开楼下的门，把穿着睡衣的迟欢从被窝里抓了起来。

迟欢抵死不从，最终反抗无效。

迟欢一脸苦逼地刷牙洗脸，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顺便拐着弯的骂娘。乔桐充耳未闻，到厨房给他煎了两个鸡蛋。

裹着风雪走了一路，迟欢脸皱的像苦瓜，哭天抢地地控诉法西斯·乔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

博物馆在城东边，等两人步行到达目的地都快被冻透了。迟欢打着哆嗦看看博物馆周边的一圈小红旗，也无心吐槽这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土味建筑风格，只想赶紧到里边暖和。

玻璃门向两侧打开，走进室内温暖如春。迟欢的毛孔瞬间舒展开来，惬意地眯起眼睛。

乔桐说：“从左边开始，转着看吧。”

只要暖和一切好说，迟欢乖乖地跟着他走。

可是等到了地方，迟欢站在玻璃柜台前往里看了第一眼，却又在一瞬间就被带入了氛围。忘了带自己来的乔桐，也忘了今夕何夕。

迟欢从没有来过博物馆，也从来不知道这地方竟出奇的对自己的胃口。柔和灯光照射古物，曾被雨打风吹的古铜器锈迹斑斑，年代久远的翡翠玉石光洁如新。迟欢看着它们，仿佛听到了跨越千年的声音，看到了独属于那个朝代的残影幻像……

文艺加中二青年迟欢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产生那么点伤春悲秋的意识，不多时竟有温热涌上眼眶。

被晾在一旁的乔桐没有观赏古物，而是静静地看着迟欢，把他痴迷沉浸的样子尽收眼底。

迟欢脚步慢慢向前，认真读完了每一个圆溜溜的瓶子底下的文字说明，目光在玻璃柜台中的古董器物上逡巡反复，流连忘返。

他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即使梦想夭折成了心底的孤独，他也还是改变不了这份喜欢的心意。

新开张的缘故，博物馆里游人众多。走廊前方灯光转亮，时代从三国步入两晋，有游客说笑着从身边经过，迟欢慢慢收回目光，却不经意间与来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或许是整个人一直陷在一种情怀里无法自拔，所以当寻绎骤然出现在眼前，迟欢竟就这么呆呆的与他对视了片刻，带着脸上一派怀念神色，和眼睛中将褪未褪的泪光。

神魂渐渐归位，迟欢仓皇地站在原地，周身热血涌上头顶，一时间只觉得转身离开也不是，继续往前也不是。

何必呢？

短暂的一瞬间，迟欢在心里叹道。

只消片刻，迟欢便沉默着向前走去，擦肩而过时迟欢闭上了眼睛。远远听见身后乔桐那声渐渐远去的“好巧啊”，恨不得把耳朵也关上。

乔桐很快追了上来，抓住迟欢胳膊，强迫他转过身，“迟欢，你慢点——”

迟欢气急败坏，想都没想就冲乔桐吼：“你跟他废什么话！”

乔桐看着他，不说话了。

紧接着迟欢就后悔了，目光躲闪：“小乔，我……”

乔桐平静开口：“你们渊源深，说走就走是闹别扭，我如果和你一样，就是不礼貌。迟欢欢，你冷静一点。”

迟欢顿悟了，发热的脑袋渐渐凉了下来，再看向乔桐，就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小乔他确实更成熟更冷静……迟欢失落地想着。“对不起”刚要说出口，乔桐已经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又说了一句：“不必。”

沉默片刻，乔桐松开他，迟欢目光迷离地对他笑笑，说：“我们回去吧。”

乔桐说：“好。明天再陪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