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东击西2-2(2 / 2)
真实而庄重。
可都是谎言,一溜子善于欺骗,殊不知,当时,在陆长年眼里,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如跳梁小丑。
何无由头部深垂,脸上看不出表情,随意套着向季荣的坎肩,乳白色的衬衫解开两扣,锁骨嶙峋,眼内流淌着昏沉的光泽。
半刻,模模糊糊听到向季荣哽咽,何无由放慢动作拉拢衣服,可窸窣声无法覆盖令人心神不宁的凄苦声,反而愈加凸显。
何无由道:“都千真万确,我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为什么不早点收手。”向季荣几乎失声,懊恼口无遮拦,可骑虎难下。
“我可以吗?我怎么可以。”何无由说不下去了。
这情形,意要无尽无休了。势要开诚布公,而后无话再对,再一一计较,互相埋怨,都两败俱伤。说来说去,究其起因,求得结果,难道你要,我拒绝还不够简洁明了。
何无由言语纠结,没来由地想笑,向季荣的问题太过熟悉,竟不知从何说起,才能事无巨细的阐述。他爬梳剔抉地想,注意细微地拉开琐碎此问题的思维仓库之门,新旧夹杂的答案鱼贯而出。
“我怕!怕到你喘一声都会心神不宁。我得经历多少次重复多少遍,你才会相信。”
何无由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地扯开衣服,大喇喇地坦露胸膛,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痕横七竖八的交叉,似某种寄托信仰而信奉图腾。
这些足以指证。
“等察觉这些痕迹消退不尽时,哎呀,就说不清,我口舌拙笨,愈近绝望又心不甘。”
何无由无心深究,颠来倒去,碎碎念。
“你嫌弃你脏罢了。”向季荣嘲道。
何无由怔忪稍息,眉头纠结:“是很脏,恶臭熏天,哪都不想去。”
语顿,提了口气,来因去果地解释:“与你的第三年,你结婚了,我的处境被彻底边缘化,这个时期,已具备与你各走各路的条件,我本有此意的。”何无由无声笑着,面朝向季荣,至今不解其意地询问。
“某一天,俨然乐善好施的举止,你吆五喝六要在这屋不醉不归。你记得吗?”
2004年,那天立夏,天色昏黄,雷电交接,大雨将至。
何无由四顾,寻索记忆中的场景,聒噪声如江水滚滚而来,酒色弥漫,无一处空余之地,他们勾肩搭背,眉飞色舞,视线勾搭。
传递着好事多磨,需精心等待。
向季荣醉熏,目光复杂地端量着何无由按令杵在他们目无遗漏的方位上。
不堪回首,何无由蛮横地拽了拽头发,制止再想。
“你擅自给我服用了药物。”一身冷汗,大口换气:“你想让他们侵犯或观瞻?至今也不给个交代,起先思维脱离掌握,感官几何态放大,眼下怪诞,醒来时,就躺在那里。”
何无由眼神示意搁放沙发的地方,时过境迁,即使血流成河,不出几月,也会干涸四分五裂终与尘埃为伍。
向季荣一毫秒都听不下去,仓惶拐到桌前,抓起花瓶忿然掷地,破裂的声音如雷贯耳,玻璃碎片混着泼洒的向日葵,如烟花绽放,五光十色,刹那绚丽。
就如压倒式地屠杀。
而后,便是一地颓败,似身临废墟。
何无由不觉地嘴角**,蓦地无畏:“姿势丑陋,身无遮蔽。起了热,不知烧了多长时间,通身麻痹。你再来时,已是一月之后,多亏吴游春折返悉心照料了几天,会喂药,会熬粥,恐慌惊扰了我,用着害怕失去的眼神紧随着。”
“求你,别说了。”向季荣倒地,身子匍匐,如行等身长头礼。
“他怕我想不开。”何无由道:“他像一把巨大的钳子,不敢放手地夹住我。”
何无由沉默了几秒,对于向季荣而言十分漫长,他突发奇想,生了杀念。
“我挺了过来。”何无由劫后余生道:“那天,丑态百出的我有取悦到你们?”
那个时候,向季荣在干什么呢?
骨头敲碎地细碎笑声,用凌冽的视线包抄,想象着,何无由就似困囿在收网中的鱼,瞳孔渐渐似针尖,时刻要置他于死地。
“我真想杀了你。”向季荣磨牙凿齿道,内容简练直白,范围圈定,容不得你会错意。
何无由怔在原地。向季荣的身子左右摇晃,嘴里絮絮叨叨。
“你还觉得我有几条命够你挥霍呀?”何无由咄咄紧逼。
目光逡巡,精神恍惚,向季荣拿捏不准地扒拢着跟前的碎片,将假想的人事物交错在他自认为的人事物里中去思考。何无由眼疾手快,一脚拨开碎片,向季荣陡然拾起头,呆若木鸡,已涕泪满脸,犹如断梗飘蓬。
向季荣哭诉:“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呀。我要剥开它们,就会看到干净的、美好的,像黑暗里的明星一样。”
忽而与陆长年某个形象重合。
胸口空虚,怨恨登时撤离,做不到铁石心肠,应急反射似的,何无由沉吟良久,缓缓拦住。
“我不说了。”何无由道。
强与弱,上对下,好比灵魂倒错,谁是谁,都已弄不清了。
向季荣见状,打蛇随棍上地黏上何无由,气焰来去匆匆。
何无由趋于悲天悯人,触景伤情感叹几句,可生活还得继续。
换他紧紧地环抱向季荣,语意刚起,他便无助地挣扎,誓不罢休往内拥挤,脸部挑开衣领贴着心口。
“从此以后,谁都不能提起。”向季荣求饶道。
恶狠狠地推挤,妄图化为一丝气息渗到何无由的意识里,像从前一样操控他。
何无由拍他的背,无意阻拦,也无鼓舞,无头无尾。
但终究不会顾此失彼,何无由大脑清白,一切都无足轻重,关键都聚焦在接下来的话里。
“让过去与现在,从此互不干戈!”何无由被自己的说辞逗笑。
说的轻巧,否则何生六道烦扰,缘系哪能说折就折,捅破窗户纸轻易,有心无意酿成撒天纠葛,只不定几辈子都消弭不去,向季荣不肯。
“你就当施舍我。”向季荣用力汲取何无由的体味,蒙蒙哀求。
明知自己要癫狂,仍乐不思蜀。
料知向季荣油盐不进,催不醒,搬不动,何无由怅惘中有点忿然。
“向季荣绝不会跪伏在一个叫何无由的人身下乞哀告怜。他出类拔萃,簇拥于途。家庭和美事业风生水起。而何无由是沾染在他鞋帮上的泥点,他绝不会弯腰擦拭,干脆换掉扔掉,连同或曾挑选时入了心的喜爱,倒入熔炉无动于衷。”
向季荣阴森默笑:“那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这样?你脱不干系,论起敷衍塞责谁又比得过你。泥点?不,你是一根生锈的钉子,猛不防地插进我的肉里。”
何无由道:“是时候拔掉它,趁未彻底感染。”
“七年!”向季荣字不成形,只听含混地音调:“你他妈竟敢说的如此轻松啊。”
“什么时间合适由你定,不要拖太长时间。”何无由追击道。
向季荣情绪切换自如,挺直腰杆,与平日高视阔步奔赴商谈般,忽地笃定道:“翻过年。”
何无由愣怔,狐疑地看着向季荣,似春风吹又生的狗牙根,一往无前,无阻繁衍。
向季荣直直地盯着何无由,无可厚非道:“这段时间,照常就成。”
可用神乎其神形容向季荣的情绪变化之快,令何无由叹为观止。
“你说..?”
向季荣拉了一下袖口,肯定道:“如你所愿。”
何无由语塞,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后的人生就此交错,不复再见。左右他的所有负面情绪,就如你永远也不会想起去年夏天那天?蝉声截止一样。
真如平常,彼此相望一看,置身于横跨险峻悬崖间的索道似的,何无由眼神晃荡,身躯后倾,犹疑不定。
何无由撇开视线,茫然寻找光源,思绪缠结,崖下寸草不生,乱石丛生,个挨着个,削尖了脑袋刺着空,他扫视一圈,急速逆时针返回。
“何无由。”向季荣叫了一声何无由,玩味笑了笑:“没到期限,我还能碰你!”
向季荣脸色一抹高远霞红,酒劲上来,视线如浟湙,瞳孔亦然渺渺。
光怪陆离,何无由发憷。
何无由缄口不言,围追堵截已成惯性的服从意识,这很艰难,既成习惯的形核初,都先从粉碎自我为基,把原我一层层剥离地疼痛深入四肢百骸。
却未获新生,已落沉疴。 有望病愈,可才发觉,这是一条单向道,即需原路返回重修一次。断筋碎骨一般,腹部突地锤击般疼,何无由踉跄地倒坐在沙发里,退不是,行不对。
“啊?好奇怪。”九牛二虎之力说了全乎,都要一拍两散了。
何无由嗫嚅,昏头目眩,一声咳嗽,倒空了胃内,黄汤横流,酸臭冲天。
脑海走马观灯,灯火幽暗,阑珊处,两身不一长影,若即若离,忽而仓促重叠。
呕吐挣着劲,眼睑显现瘀点,喉管刺疼且痒,何无由捂嘴,唌沫滴滴答答。
“行。”何无由堵不住咳,争分夺秒地说完,果然一阵沉重地咳嗽声紧锣密鼓震响。
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向季荣似乎瞧见数条布满暗沉血管地筋线一升一降地操控着何无由。
“那是什么?”向季荣嗓音粗噶道。啊了一声,语意如参透了绝密,蓦然惨叫,脚步失调,一头栽倒在何无由地****,像被圈养着,半身拖在秽物里。
在幻想中,精神冷不防地崩溃。
“再等,再等等。”诵经一样,超度曾经。
何无由腹胀缠绵,觑眼,在衣襟处擦干净口水粘连的右手,单手艰难地拢着向季荣的肩膀,向季荣如接过骨头的狗,汩着唾液晃着尾巴,揣着感恩的心对着何无由发出琐碎的笑声。
---都如此痛苦,才不会白便宜了谁。
只等两袭身子轮廓重合,一重稍勾背,一重微微垫脚。
何无由的爱情,唾手可得。
谁都不是,又谁都相似,言而总之,它敢爱敢恨,是细水长流,它一颦一笑,暖冬凉夏。何无由欣然一笑,躯体的切实痛感得到前所未有的升华。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拥有我?”何无由捞着空气,空无一物,娇羞地问,憧憬这辈子,能被这样地人爱着。
※※※※※※※※※※※※※※※※※※※※
论水,我也是够可以的,屁大的事,水了两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