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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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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季荣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才将其放到耳朵边,低沉道:“停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静默了半响,挂断电话有些出神。

已过三天,向季荣无丝毫离开的意思,屋内凌乱的家具已放置原样,他常常无所事事地倚靠在沙发里视线随着何无由来来回回的身影流转,有时会沉思,这种情况下,不绝如缕地声息便乘机而入,渐次累积,推挤立刻要清明的思绪,搅扰地让人心烦意乱。

他不得不让自己开口说些什么用以转移注意力,寻思着,举起杯中已凉透的速溶咖啡抿了口,甜腻的味道直冲喉咙,难以下咽,他重新凝望此刻在翻箱倒柜的何无由。

他很瘦,发丝细柔略长,贴在白皙的颈上,肩部与颈部有点角度,因此穿衣显得更弱不禁风。

他神情很焦急,向季荣了然于心,一晃而过地蹙眉,只见何无由猛然转身与他视线相撞。

他的眼神有隐隐绰绰的怒意,他努力维持着冷静,不加思考地质问,向季荣透过他略微抖动的胸口,看到被他捆缚住的自我在撕咬着无解的枷锁。

“扔哪里了。”他徐徐走来,单看完全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五官,却莫名其妙地撩拨着心口,不…,不够详尽,是灵魂,虽然从未感受过灵魂的存在,可他想这么比喻。

“什么东西?”一副被怀疑摸不着北的模样,心里恶狠地想,那双回力鞋,扔了,你休想再找到它。

其实,那一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却要逞强,既忧虑又期望,他应该尽可能地维持陆长年仍旧存在的假象,又想彻彻底底地让何无由认清事实。

何无由无力地放下剑拔弩张耸起的双肩,认命似地叹了口气,讨要:“别闹了,那鞋对我很重要。”

向季荣嗤笑,耐住焦虑再次摇了摇头。

何无由不再纠缠,迷迷糊糊地捏了一把口袋,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忽地转身拉开卫生间的门扑到马桶上干呕,吐出还未消化的晚饭残渣,最后是黄色的胃液。

他茫然道:“我难受。”

他觉得他的空间不再运转推进,门外向季荣的身影随着正常时间的流动慢慢分裂模糊,精神无以名状的亢奋,伸手从马桶后勾出一包已拆开的烟盒,抖出一根紧忙塞到嘴上,转身瘫软在地,缓过神细细品味着胸腔内横冲直撞的疼。

你一旦想通,似乎一切再也不惨淡。

向季荣下一刻就要妥协,他单膝跪在气息缓滞的何无由身边,倏尔惶恐。

“点烟。”何无由眼无焦点,渺然的声音仿佛撞在由他垒砌的防护墙上,一触及崩。

向季荣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悲戚预留给何无由,他仓皇笑笑,找来火点燃。

何无由面向他柔顺微笑,在某一天,向季荣就不喜烟味了,要求他不许再抽,眼下,他竟不想伪装了,前几年频繁被打骂的生理性畏惧,在体内生根发芽的无缘故谄媚,统统化为烟雾。

向季荣看着何无由吸了一大口,然后喷出,烟晃晃悠悠地荡漾在空气里,他如被困在当中,走不出了。

“鞋子还给我吧,也就那一双。”何无由再次吐出口烟,许久未抽,狼狈呛口,回忆道:“那几年是真过不下去了,他抽空就去工地拉沙搬砖,一面还舅舅治病欠下的债,一面应付觊觎房产的亲戚,又照顾一无是处的我,他很累的…,买双新鞋吧,还得亲自往鞋周纳一圈麻线,能皮实点,穿的久。”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我不懂事,嫌弃这鞋子丑,可不得不穿,穷闹的,可受不了同学的阴阳怪气,就为了省三块钱,我都高一了,还当我小孩,没过几天就把鞋子故意磨破了一个洞。”何无由指了指右脚尖,拉开嘴角幽然笑着。

“向季荣。”

何无由的声音蓦地变得生硬:“你从来就高高在上,你站在我这辈子都攀登不上的高度,为什么,你那天非得要我,你怎么就不拒绝,想到我那天的所作所为就恶心,贪婪至极、丑态百漏像站在深巷的妓女。”

何无由开始吞声哭泣。

“我也不知道。”那天,他火急火燎地想与他**。

向季荣横抱起何无由,婴儿似地裹在怀里,从口袋掏出早已准备的两粒药丸塞到他嘴里,捏着下巴看他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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