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惑(2 / 2)
约莫四十了吧,何无由心里想,他看着憔悴,但仍风姿卓越,他与巷子里混混沌沌的人不一样,长到一定岁数,才会羡慕,有种人生来不沾污浊。
“好着就成,好着就成。”何无由低声道,不好又能怎么办。
“我看望一个朋友,不说了。”成意染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何无由窘然点了点,嘴角绽出些笑:“成哥,什么时候拆,你…,你帮我问问,我想回去看看。”
“我怕你那会儿回去不合适吧。”成意染瞬间不悦,什么是拆了回去,难道不拆就不回去,他记忆里的何无由虽说自尊心强,可从不贪婪。
再恶劣,也是陆长年一手拉拔大,多少沾染了对方的丝毫良善,也不该狡狯。
在同一个城市,能躲着五年不见,成意染心早已寒凉,这会儿倒想回了,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何无由有何脸面再见,他冲着巷子,扯着陆长年唯唯诺诺的身板叫嚷。
这条街亏他,陆长年亏他,他嫌陆长年的爱不是金银打的。
成意染看了何无由一眼,将眼内一晃而过的嘲讽换为沉默,偏偏何无由就准确无误地逮住这一眼。
何无由双手交错,白炽灯刺地他眼球疼,他口舌有点粘连,得寸进尺地说:“你问问行吗?”
“何无由,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要再打扰陆长年了,他一切都挺好,或许再过一阵子有了家庭…。”
“什么家庭。”何无由打断成意染,表情倏尔严厉。
成意染将手插入口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成哥,哥有家庭也好,他一个孤零零的,我不过就是想回去看看,没别的意思。”何无由也被自己一惊一乍的激进骇到,即刻调换情绪,捏着胸口一排笔,公事公办道。
成意染斜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的李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神情凝重地向何无由这边观望。
“你别给我摆这种姿态,我瞧不上。”仿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地转身便走。
何无由在原地站了良久,无法从成意染失望透顶的眼神中回神。
何无由视线有点模糊,靠着墙缓了缓,脑袋犹如浸在水里,氧气渐渐消耗,意识开始杂乱。
他想大声呼叫,我没错,错在哪里,想法设法地脱离肮脏不堪的巷子错在哪里,一没偷二没抢。
唯利是图,爱慕虚荣,忘恩负义这些标签我何无由当担不起。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陆长年不会是,他捧着供着都来不及,不是吗?
何无由心里呐喊。
好像有人至斑斓的光斑中徐徐前来,循着轮廓他觉得是谁,可摇曳不定。
此时,他期许是谁?可是除了陆长年还能有谁,你是想来告诉我,问题肯定不出在我身上,他如实想。
何无由心安理得地想。
向季荣必须得回公司一趟,在向集安不痛不痒地瞪视下,简单阐述了几个监管项目的进程,完后,向集安言语不多,交代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临结束参合了一句。
“没事回去看看,又不是摆设,真是,还得抽空擦一下吧,这关系还得维持,别太僵。”向集安不想把话开,无视道德法律约束的姿态让人难看。
向季荣父亲不再后,多亏向集安力缆狂澜,原就隆盛的生意近些年更上一层楼。
向季荣点了点,前脚刚回办公室,后脚黎茗夹着一摞文件夹放在了他面前。
“佛山XX大桥项目这几日连发红头邀您出面处理塔吊倾翻一事。”话语突然断开,在考虑什么,又道:“向扶摇来过几次,在您办公室均停留不到十分钟。”
鼠标不紧不慢地在向季荣的手心里活动,片晌,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的表格上转移,他的眉头从进公司就舒展不开,脸上并无多余的情绪,一副收视返听的姿态。
“不去,别留把柄,反手咬你一口。”向季荣听到向扶摇三个字,讳莫如深地活动了下肩膀。
“十分钟…,我这个后妈生的弟弟向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值一提地挥了挥手。
“约于漾,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他那。”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