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踽独行(2 / 2)
“你看,你都懒得瞧下我这新来的助理,端正大方,你喜欢的类型。”
向季荣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拉回正题道:“我这几日都在他跟前,白天应许工作忙,我也无法亦步亦趋的去观察,晚上…。”
“晚上有加重?”于漾牙齿咬着下嘴唇,和年龄不符的动作。
向季荣将视线转动半圈落在了窗外,眼内世界空旷荒芜,又卯不对榫地说:“我实在忍受不了,每晚都想绞死他,不是,是绞死他体内的陆长年。”
于漾扶额,晃了晃头,从他话中精炼到想知道的。
“就是严重了,什么状态,无意识中的还是存在判断能力。”
“多发睡眠阶段,白天偶发,还能控制情绪,会短暂的出现错觉。”向季荣说。
“什么错觉?”于漾笔记,半分钟过去,向季荣却迟迟不语。
于漾叹了口气,将脊背扔到椅背上:“舅舅还在的时候就太纵容你,向集安又对你力不从心,这人算拿捏住你了。”话说半截。
“我很不甘,前面突然就多了一个你永远都填不满的坑,他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我原先对他不好,等想弥补,以为只有我自己能补救时,却心余力拙,而你眼睁睁地看着这坑在扩大,意图吞噬何无由。”
“你得先正视自己,你现在是知情者的身份,我让你说何无由的现状。”于漾强调:“你自己先冷静。”
“他对着我会叫陆长年的名字,某个晚上醒来对着我笑说些什么,我好像也陷入其中,分不清真假,这个状态的他是如此真实,卸下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与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重合。”宛如身负重伤才捅破了障壁,虚脱道:“他会娇嗔,他会撒泼,他会忸怩。”
向季荣振振有词心却要被这种慢慢抹去痕迹的事态蚕食。
“我想象陆长年该有的样子,不善言辞,阴沉懦弱,我要佯装成他的样子去抚慰触摸何无由,他会喜不自禁,我…突然不会再对他叫嚷,不会对他有所要求,与他**时要约束全身麻醉的快感,我让自己在适应陆长年的脾性,很可怕,你知道吗?”
向季荣看向微微眯着眼正襟危坐的于漾,笑了起来,语气突变爽快道:“你别担忧,我正常着,我还没到找你咨询心理问题的时候。”
于漾静默了良久,不至于让向季荣再胡思乱想的时间长度,他再说都无意义。
“了解,你得找时间让他亲自来我这里,让医院的师弟诱引间接干扰不是长久之计,任由发展而不干涉会更加严重…,你知道,陆长年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你得事先心理建设,欲盖弥彰到一定阶段会突发猛进,他会从一个极端进入另一个极端。”
向季荣知晓,但无计可施,他将头耷拉到椅首上,思绪漫无目的,他抽薪止沸一般让自己扮演还活着的陆长年,他穷途末路了。
“表哥,我真累,但一刻也不能松懈,真怕泡影一样。”
于漾收起文件夹重归原位,起身站到向季荣身后,双臂搭在他肩上,关心至极地拍了拍。
“我会想办法了。”
向季荣哭笑不得,有什么办法,俗话说,你永远斗不过一个死人,只有诉说才能让自己放松。
“其实,我已经用了迟早会两伤俱败的法子。”
“还有更好的,他没你想象中的严重,起码现在不是,你不要将自己也困在何无由的臆想中。”
于漾隐瞒的部分猜测,向季荣当下状态已经不太适合再说,人有时察觉不到自己追求的理想到底是一场空,对于何无由与向季荣都是,你苦苦追寻的东西已消失或已被他人收入囊中。
他是你臆造的,他是你求而不得的。
于漾要想尽办法让向季荣脱离这种虚虚假假的状态,他不怕死一个何无由,却顾忌失去向季荣。
向季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于漾的外套从肩上滑落,窗外天色晦暗,他像刚上岸缓息似的,视线选择落在了全神贯注看书的于漾身上,他才想起他们交谈的那两个小时,没详尽,却找不到不满意处补充。
“醒了。”于漾给向季荣倒了杯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给你说。”
向季荣嗯了一声,不想谈何无由以外的事情,可也没拒绝,他想无非就是家长里短。
“扶摇前些天带过来一个女的来咨询过。”于漾回味了下:“我不能详细透漏,这是个人隐私,但那个女的我认识,她是你们公司一行政。”
向季荣想起这周二何无由讽刺自己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必定有人滋事生非,他没当回事,对何无由时发的阴阳怪气也都已习惯,没做深究。
“嗯,知道了。”想站起来又被于漾按了回去,“那女的流产不久。”
你没必要暗示,向季荣扫了于漾一眼,意思明确,而后扯着于漾的胳膊站起来,笑意颇多意味。
“这两年,他和陈岚鹤的弟弟形影不离,扶摇的榆木脑袋想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向季荣不甚关心道,他想到何时回名义上的家一趟。
坦率地说,陈岚鹤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家世显赫,为人端庄淑德,他是喜欢她的,即便先认识的何无由,出于各种需要,不管是权势与金钱便利交易占有的因素更多,还是单单仅论这个人,她无疑是首选。
不过,她无法填补年轻时那种躁动与不安,时间将这种缺憾不断强调,起初的喜爱也就逐次消失了。
向季荣承认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习惯成自然,陈岚鹤将自己活成了院中的一棵树,沉静不语,望等风起。
向季荣感叹,他们还未过七年之痒,或然都无限接近于安宁,这种安宁让人心如死灰。
他想,早晚都要结束,向季荣有时会看不起这样对待婚姻的自己,优先顾虑前程的前提下选择忽略陈岚鹤的情绪。
向季荣从于漾心理咨询室出来已经快六点,铺天盖地的黑笼罩在人影憧憧的街道,黎茗双眼惺忪,回头询问向季荣。
“您直接回去还是?”黎茗此时已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清楚向季荣这些年的一举一动,善于察言观色,他似乎懂向季荣每一种表情,每一个眼神代表的意思并付诸行动,他口风严实,从不说多半字。
“直接回。”黎茗即刻明白他要去那个老旧小区。
路况不好,街上行车稀少且小心谨慎,雪不依不饶地下着,反射着如虹路灯的光芒,晃得向季荣的眼睛酸疼。
“黎茗。”
黎茗专心致志地开车,恍惚间听到向季荣叫他,他为了妥当哎了一声。
“这几日留意下向扶摇…。”想了一下,多加了一句:“和他有接触的女人,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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