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2 / 2)
何无由困顿,躺倒下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向季荣撑着胳膊肘观察他,他在沉睡中不知不觉地哼唧了声,将脸埋在被子里,向季荣挑起被子角拨出空隙让空气能进出自由。
向季荣不再忧虑,他脚下的枷锁哐当一声碎成几段,他从渺茫无望的怀疑与被怀疑中逃脱,他不再纠结他与陆长年的区别,无论他是谁,何无由都会在他身边。
不容置辩,何无由只会与他在一起,即便仅剩下肉体的缠绵,甘愿沦落。
茅塞顿开,心理干扰已可有可无,找不到优于他的解决方式,他能扮演好,他就是何无由的精神寄托,躯体是自己的,塞入的仿造灵魂总有一天将于肉体共同生存。
想到这里,向季荣激动不已,该是两全其美。
向季荣轻点何无由的鼻尖,宠溺地上下拂动他的背,生怕他睡不安稳。
他全须全尾的在,以什么名义何种身份去守护,都在所不惜,向季荣踌躇满志地合上双眼,如释重负。
何无由九点悠悠转醒,昨晚一夜无梦,向季荣不在身边,屋外也无动静,何无由赤裸着坐在床上发愣了片刻,才想起今日周末不坐班。
闲庭闲步地套上睡衣,缓缓转到冰箱旁查看,果然一张便利条黏在上面,寥寥几句,“有事,今晚不回,早睡。”
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字迹纵横飒然,狂野随意,隐有草书行经,然而写的果断,一子一空,互不干扰。
何无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动,将指尖按在字上,一撇一捺想象着向季荣下笔的动作,思量着手腕的力量,他强烈地晃了晃脑袋,要把怪异的感觉甩出脑外,他明明觉察,又说不清楚,仿佛听取老人口中不连贯的蹉跎岁月,串联的事迹如一块一块浮在头顶的云朵,似代表了某一天,这一年。
“啊!”灵光闪过,何无由拍了拍脑门,惊呼。
向季荣默然的在变化,这事实让何无由意外的平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原来如此,这一两年不再蛮横相向的根源在此。
时间让字形趋稳。
不知怎地起了烟瘾,满屋游走一圈,只从旮旯角搜出一只年月不明的打火机,何无由耿耿于怀,向季荣动了真格,他只能缴械投诚。
目光死心不改地巡查,心下无法,将脚步移到阳台,百无聊懒地俯视窗外,以求缓释。
雪密密匝匝络绎不接,窗外百岁树木相接,依然让地面沉积了厚厚一层,四五个幼儿裹得厚实,行动掣肘下灵机一动,把双脚暂时固定到雪内,股部蹭雪不知,乐此不疲积攒着雪球,频繁抬眼查看对方累积的数量,神情如箭在弦上,这是一场无理由无约束的战争。
站在旁边的家长很不耐烦,搅合的第三方似的,不给辩解,强制干扰如火如荼雪地撒泼的孩子,揪着领子,心疼地拍打着身上的雪,何无由隔着窗户可以读出他们的唇形。
那些根本听不见的斥责,怪异地窜入耳内,通过大脑无极限地扩音。
“看着点,看着点…。”
思绪纷沓而至,纠缠不息的声音愈加清晰,愈加嘹亮,响彻巷内,何无由站起身,踮起脚尖再往窗户外看,哪还有幼儿之间不屈不饶的抗争。
他蹲在玉兰花树下,春寒料峭,衣服单薄,神情不屈,四周人来人往习空见惯已不再理会,他像被遗忘在一角,于青苔肆虐的墙壁融为一体,影子围封,他在当中战战兢兢。
“你倒跑远点,躲在巷口。”成意染痞里痞气地笑道。
何无由欲哭无泪 ,不肯摆休地蜷着身体,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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