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1 / 2)
李又青眼神飘忽不定,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向季荣,疑惑重重地摆动头部,左右察看,普通三床病房,墙面日久泛黄,零星黏着不明物,左右两位病患侧卧在床状似休憩。
当向季荣兀自坐在床边时,李又青才反应过来,他的目标确定是本人。
两手空空,面无表情,不似探望,只能靠拢到闻讯过探究轻重的怨家,诸如此类。
向季荣沉默不语,倾身翻看床头卡,格外专注,李又青脑中混乱,大惑不解地盯着向季荣的一举一动,用指尖使劲揉搓太阳穴,他想顺藤摸瓜,反推向季荣怎么知道自己住院?如何精准找到病房,思绪在抬头瞥望向季荣时,戛然而止。
李又青思虑所需的时间,未能让向季荣看尽卡片上的只言片语,他维持着探身端详的姿势,腰部微微挺着,与靠在床头的李又青保持着暗昧的距离。
事实上,他们都算不上泛泛之交,不过旁外人看,向季荣一心一意念着李又青信息的模样,就如关心备至的亲人。
向季荣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李又青身上,神色微变,看不出喜怒。
厌食症,向季荣在脑中搜索关于对此病的认知,了解片面,仅限于网络新闻报道。
骨瘦嶙峋,皮肤枯黄,不复从前,即便深邃的双眼依然熟悉,可向季荣看到他时,还是会错愕,他甚至回身确认了一下房号,可再回视对方时,脚步愈加迟疑,心里不由得慨叹。
李又青坐立不安,他想不出来所以然,不得已端起桌上的水杯故作喝水,用来填充无声无息的空间,因为近日呕吐频繁精力只去不留,抑或中午孤注一掷倾覆了所有力气用以说服成意染,这会儿,明知要在惊疑中表现出一点不快,可仅余的力量仅够保持清醒。
“这情况多长时间了。”向季荣直截了当地问,不考虑是否冒昧。
李又青很难堪,被赤裸裸缚住审视似的,扭动身躯缓解这种难以言表的失败感,他转移话题道:“开诚布公的说…说什么。”
味同嚼蜡的交谈。
李又青只觉食欲尽失,怎么连带语言也无营养可言,他自我嫌弃,又改换话题:“我知道你来这里为什么,成意染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耳提面命,楼下的面皮店我有空就会清扫…。”
“嗯,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但没见过你。”向季荣答非所问。
“我也没见过你。”李又青语毕,低首无措,他觉得已经没法与人正常交流。
“嗯。”向季荣说话不罗嗦,声调平滑,将修辞剔除,有效准确地表述:“不管你是否有心治疗,我都会联系成意染将你转到一家综合性医院治疗并接受心理咨询。”
“为什么?”非亲非故,向季荣没有理由,难道善心大发?
“谢你和成意染维持那栋楼的生气。”这是部分原因,可能后续还需他们继续帮衬,向季荣防患未然,杜绝某一环出现差错,再又不是无力回天的绝症,举手之劳而已。
李又青登时意涵婉拒的笑了笑,直言不讳道:“这病只能成意染能治。”
向季荣心下异样,稍微琢磨就能明白话中意味,可被某种力量牵绊不能靠前。
“何无由来过?”思绪依然纠结在李又青断然的情绪里,心不在焉道。
李又青没有立即回答,回想昨日他与成意染交谈时的样子。
何无由已成一个被赋予意义的符号,看到就会顿时清楚它所富含的全部意义,还能举一反三与之瓜葛的事物。
“没有,来过我会应付。”李又青如实说,向季荣的种种表现无非如此。
这一两年早就摸透了路数,要坚守一个秘密,闭口不谈真相。
都围绕何无由这个人活着似的。
李又青很沮丧却不敢轻举妄动。
向季荣嗯了声,不避李又青,掏出电话打给于漾。
李又青任其征求对方关于自己的病症,他缓缓躺平,他以为向季荣能理解,他自嘲,好歹没有排斥的意思。
向季荣结束通话,冷不丁地凝注着李又青。
“哎,别这么看着我,不过谢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了。”李又青无所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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