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2 / 2)
“你会给成意染造成困扰,你这种用生命威胁的抗拒行为,很愚蠢。”向季荣一阵见血。
李又青双眼发红,鼻子酸涩,他穷途闭路了。
时间回溯至2009年12月3日巳时,忌探病,忌安葬。
成意染将熬好的鸡汤倒入保温杯,扯下黄历擦了擦手上的油,嗤之以鼻,封建迷信也有漏洞,闻听古时讲究青壮年去世要立即入土不得耽搁,更不能哭丧鸣炮。
他不了解其中关窍,只当道听途说不以为然。
何无由讶异有人在门口点冥纸,黑烟笼罩楼道,盆内还未焚烧尽的金箔元宝在火势的冲击下上串下跳。
何无由突感胃部涨疼,弯腰捂腹,猝不及防的杂音排山倒海似的灌倒脑中。
在众多的窃窃私语中,何无由果断确认自己的胃病又发作了。
思绪混乱,被什么东西缠绕着迎着惯性拖长因而产生撕裂一般的痛疼感。
何无由连忙回身开门,冲倒在沙发上,放松紧绷的身躯,吐气吸气反复几次,糅杂的思绪逐渐松散平顺。
视线无意落在挂表上,他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十分,目光禁不住跟随秒针转动,发现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能缓解腹部不适…。
眼睑沉重,强大的睡意袭来,活动剧烈的思维慢慢平息。
醒时已是下午两点,他摆平身体不敢立时动弹,大概过了快十分钟,疲惫不堪的身体未能好转,双眼酸涩一时竟睁不开眼,胃仍隐隐难受,有股酸气直挺挺地卡在喉咙处直犯恶心。
在哪里?心下疑惑。
陆长年在哪里?
何无由巡视屋子,装修简朴温馨,是陆长年喜欢的家居风格,可何无由却有种陌生且熟悉的感觉,看到冰箱上的便利贴时才恍然明白。
这里,这一辈子,陆长年也不会踏进半步。
望着窗外碌碌景象,倏尔饿意涌上,何无由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陆长年,一阵迷惘,多久没见了。
他徒劳地摸索衣服找烟无获,干脆吸允拇指解馋,牙齿刮着指心,佯装余威未平意有东山再起的心绪还算平静。
“贼!”何无由忍不住焦躁道,恨恨扇了自己几巴掌,心里的苦闷顿时无以言状,想陆长年的思绪幻化为重锤落在身上一下一下。
坚持不下去了。
何无由忽地产生出向陆长年解释的拗劲,这个决定来势汹汹,仓皇挑起外套下楼,担心寄身在体内龌蹉而强大的欲望,会混乱最初的想法,让看似坚不可摧的决意一瞬崩塌。
常常会如此,没有一次成功过。
听我解释,我没变,匍匐在阶梯上只有毫无感情的躯壳,孰轻孰重,你清楚?何无由不断地打腹稿。
冷风肆意,卷动着密密麻麻的雪粒,若无数针尖快速旋转冲击着空气,何无由眯眼缩起脖子,他想陆长年的一切,根本不受大脑控制,杂七杂八的想法交汇彼此冲撞,浸水的海绵一般缓缓膨胀积压胸腔。
七年了,断断续续的联系再到彻底失联。当密切的信息不经意减少,等反应过来,间或蹦出来的信息就像恐吓信,他舍不得删。
“2003-4-27,国庆回来吗?”
“2003-5-1,回家吗?”
“2004-2-4,还冷,别急着脱线衣,过年回家吗?”
“2007-3-3,无由,我想你了。”
都石沉大海,一次都未应允,大学几年,他宁肯一个人窝在二十平米的宿舍里,冬天未通暖,孤寂地蜷缩在硬板床上瑟瑟发抖也不愿回去,他厌恶巷子里不通透的光,黑兮兮的某一个角落,及挺不起背的陆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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