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癔症3(1 / 2)

加入书签

2009年12月3日酉时末。

何无由时常想起母亲拖着行李箱执意要走的愤懑架势,心狠手重地将纠缠不止的他掼在地上,他不晓得之后凭空多来的力气怎么就拦不住她?捶不动载着她的小车?只能眼睁睁的任它扬长而去。

一无所有地回头看,泪眼朦胧中,陆长年气息沉重地半蹲在身后,僵硬地伸着手臂乞求,他也孑然一身,自小无母,亲父陆元斯刚下葬,与之相须为命的亲妹且是何无由的妈就撂担子一走了之。

何无由琢磨着急促哈气的陆长年,禁不住破涕而笑。

何无由回思,那时世务一窍不通,竟能淡然处之已成孤儿的现实。

还未过完八岁,能自主处理单一且直观的事情,类如知道饿需要吃,却不知道怎么获取。

何无由慢腾腾地脱掉鞋,查看脚板的累累伤口,他再也不会嚎啕大哭索取关注,那一刻,纯一的想法旋转脱离,宛如昆虫蜕变,世界从非黑即白化为未知的缤纷彩色。

陆长年撑起瘦削的身板环住还未平顺气息的何无由,用下颚蹭着他柔软的头发,何无由眼角内余留的泪水因寻索陆长年的动作抖落一空。

何无由直视陆长年跳动的眼睑,些微肿胀,毛细血管清晰可辨,他蠕动唇瓣,像在说什么,何无由充耳未闻,屏气潜心入神于陆长年清澈见底的眼波中。

成倍缩小的身躯安然无恙且舒逸地倚在陆长年怀里,仿佛投射出了何无由的内心。

何无由觑眼身后的深巷,幽怨一闪而过,遂接受了要相濡以沫的前程。

他将脸贴在陆长年肋骨突出的胸膛上,属于少年的灼热体温,陆长年急于表现会照顾的决意,用修长的双腿将何无由盘在中央,姿势鲁莽,让冷漠的路人忍不住哀叹发愁。

…两个半大小子自后就要相依为命。

陆长年背着何无由回家,半途关怀探看,瞳孔微张,何无由看到了生平中难以忘怀的光芒,独一无二,此后,旷日之久的照亮昏花的心房。

陆长年在漫漫长夜里是他的唯一,而且,这唯一,何无由可以条理清晰地诠释,好比喝水吃饭需盛器。

现在再追思,倒贬低了陆长年的倾囊付出,与固执已见的何无由不一般,相差八年,年月丈量的距离无法跨越。

几番纠结,何无由已能心无杂念地迎着胯希望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不会深究万事皆有前因后果,譬如缘何爱恨,是放不下舍不得。

何无由的认知固定在陆长年是他的唯一,不会问为什么。

陆长年沉溺,何无由理所当然地让其盛放,恍惚间滋生出一种专门为他而生的合乎情理的看法。

唯一就是理由,意义一清二白,没有深层次的含义。

这刻板的形象直到何无由步入青年,逐渐告别不知变通的幼年。

这个阶段,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彷如井喷,不能近身只能旁听,要你深一步拆分研究或想象。

何无由差点溺毙在十六岁的叛逆期里,困惑会冷不防地钳住咽喉,在即将窒息的时候意义不明地松手。

有些感情潜伏在体内,直到被折腾清醒,它挖掘出了层次繁复的陆长年,当重新谛视困乏的他时,愕然一惊, 你五味杂陈,不似曾经坦荡。

周期涨落的海潮一样,一会儿空茫,一会儿充满。

何无由一手抚摸着陆长年的东西,一手描画他腹部肌肉的轮廓,就此询问。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语焉不详的腔调,像质对。

陆长年再也没有第一次被提及时的激动,他心安理得地瞅着何无由,摇头晃头的样子老气横秋,何无由锲而不舍,低身探头用牙齿刮着他,被快感占据的大脑立即指示某一部分组织张狂坚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何无由乘胜追击。

陆长年慢条斯理地提起何无由,细细亲吻着,他当然知道在干什么,所以才将门窗落锁,与外界阻隔。

在他的地界百无禁忌,凌驾万物之上,并为之所用。

何无由无奈,他想要寻找的东西如若充塞在陆长年的人生缝隙中,可能已长须根扎入血肉。

“这样子不好吗。”陆长年事后模凌两可地说,如一句陈述句。

何无由晃神,不解地看着他,俄而一笑,不去回应。

何无由疲惫闭眼的瞬息间,感触一丝日光隐在密不透风的窗户裂缝里,像暗天黑地里乍然明亮起一盏灯,清明迫在眉睫,陡然睁眼,被陆长年狭长的双眼定住似的,含在口里的答案登时消逝。

“我不好吗?”陆长年看懂了何无由的郁结,不悦于他查究,音调有些不稳的重复问。

你不好!何无由打着哈欠,掩饰对陆长年阴测测的注视的恐惧感。

何无由至今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每一次无碍地贴进,便越加迷茫,想要挽留又畏忌与他往后的人生。

何无由隐约猜到陆长年的执意,巷子曲折坎坷,庸人凡事相扰,他足以应付,便趁机喘息片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