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2(2 / 2)
“自然瞒不住您了,我今走了霉运,无妄之灾呢。”少年东拉西扯。
“有什么关系?”向季荣快绷不住了,声音忽高忽低。
“很乱,堵在心里出不来。”少年手指枪式指着太阳穴,低眉顺眼道:“我联系不上他,只想找他说说话,想过来碰碰运气。”
成意染眉头倏尔紧凑,没表态,少年的语气很奇特,前半句像苦求,感情充沛,但你仍觉得待续考证。
“哥。”少年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成意染眼下,闪动着明慧的眼睛,腻歪道:“留个联系方式!”
口气不小,不能回绝,句尾感叹气息强劲。
成意染无言以对,他像似从未被拒绝过,抑或成长环境使然,理所当然地翻到键盘界面,势在必得地盯着成意染,绿莹莹的光照映在他宛如罂粟花的脸上,顿时让成意染浮想联翩。
成意染愣怔,咳嗽了几声,晃悠悠地挪到楼梯边,把快烧到指尖的烟摁在了铁扶手上,刺啦一声,冒起一缕青烟,他不由得颤了下。
“哥。”少年催。
成意染烦乱,摸了摸下颚,几天未拾掇,胡渣刺手,下意识看了看脚下的拖鞋,面上有沉积多日的油渍,何时溅到的,十分郁闷。
然而,成意染板回心思,当下不合适纠结打扮是否妥当。
少年贸然制止不予告知意有起步的成意染,先行一步跨到了台阶上,楼道狭窄,无法并排行走两人,除非一人侧身稍往外倾斜。
少年盛气凌人地俯视成意染,随时会胡搅蛮缠,眼神陡然叵测,双手横挂在扶手上,几道水痕从手缝内渗出来,源源不断最后无路汇集,落在半空坠成冰锥。
成意染条件反射,激灵了一下,登时愠怒,兀自挺身目中无物地往少年身上撞,没想被强劲的力道弹退了几步,手抓栏杆狼狈站稳,顿时无地自容。
“家教欠缺?”成意染拿捏起教导主任的威严,管教无知小儿的教条口气。
少年不吭声,与刚才朗朗的意气截然不同,眼无生气静如深潭。
“哥。”叫魂似的,少年不肯作罢。
“哎!”成意染不懂何无由会接触如此嚣张的人?
成意染手指互交,小觑对方了,他从容不迫地将油腻的头发撂倒头顶,蓄势整装待发,威吓对少年无用,也不至于对他动手,但急需补救刚受挫的自尊。
少年上半身后移,谦恭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二话不说的。”
哪是道歉,是谴责,成意染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头一遭见识到目中无人的少年。
“平时没少惹事吧。”成意染不会和蒙昧小儿争论,他用几分钟时间来注视少年。
少年突兀出现,隔空降临似的,思绪仿佛至识海的边界晕染似地往正中心聚拢,又有飓风自思想的底部顶掀,似鳄鱼翻转吞咽一般。
“是呀,家里没人教的,都自学成才。”少年呲牙咧嘴笑,头头是道:“哥,你别嘲讽,哪里不对具体提出来,改就是,得给犯错的空间,要不,人生中只会停滞不前,谈何成长。”
“你现在挪开让我过去,这也是目前阶段的成长。”成意染将一只手轻落在少年的胳膊上,不知者不怪道,手臂却聚力意将防备。
“你们真善变。”少年一边倒退上了几阶台阶,一边了无生趣道。
成意染跟不上少年毫无规律的说话方式,紧随其上,与少年保持一台阶的距离。
“你们?”
“对,成年人。”少年哂笑。
灯光直照,罩着少年,他略微侧首,薄而谈的面部线条一直绵延至勃颈处,逆着幽昧的光,形如思考,稍息,将右手拇指噙在嘴里,一脸天真无邪。
“哥,你喜欢男人?我这种的!”直冲要害。
成意染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与少年擦身而过,径直往上走,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像经过千锤百炼提炼而出,他不动声色地抬高手腕里里外外看了好几眼手表,再想对策,把腕表转了一圈,时间仍旧按照既定的真理流逝,短短一刻钟,惊觉已从所属少年的时空中走了出来,这种状态很荒谬,成意染此时身所属自己的现实中看着少年。
“你胡说什么?”漠然回应,言语空洞,间接承认一样。
成意染如梦初醒,胜券在握,稍显气量狭小道:“你不会是我的朋友,首先,我不认可,他就不会。”
“哎?”少年复读成意染的言语,张扬的笑意渐渐无味,挣扎道:“你不允许?”
少年蹦蹦跳跳下楼,目空四海地斜靠在栏杆上,藕断丝连似地笑着。
他的视线透漏出对成意染妄自尊大的不屑。
“你确实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少年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倏尔眯起,眼内似有烟雾缭绕,直取人心:“你敢承认?起初对我没有非分之想?不过你有欲望,打可没有邪念。”
成意染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不安地将手抄到口袋,又抖出一根烟夹在手指上,承认在看到仿若罂粟花似的美貌动了几番心思。
少年像扳回一筹自鸣得意又道:“你会这样子看何无由?”
“不会。”点燃烟吸了一口,但陆长年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佯装不知。
少年不信,亲眼目睹一般道:“可你动过**,你碰过他?”
成意染守口如瓶,为什么要被对方牵着鼻走,反问:“怎么?”
“我想想。”少年说。
“想到了?”成意染漫不经心道。
“就在他十来岁的时候,你有了邪念,他是否自愿,你强迫他了?”
成意染有滋有味地吸着烟,在欣赏一幕滑稽剧似的:“少年不大,歪门邪道倒挺多。”
“我要举报你。”少年黑着脸,语气尖锐道。
“神经病。”
成意染嗤之以鼻,重力关门,心不在焉,熬着清粥,手下动作有些迟钝,神思一晃,赤手便端滚烫的砂锅,冷不防被灼了一下,连锅带粥糟践在地上。
他不想深思陆长年是否曾对何无由沾染过何无由,这颠覆了他的三观。
向季荣难以平静,向扶摇引出了一个被他一直忽略的问题,毋庸置疑的事实突然被质疑,且有可行性。
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该存在,向季荣像收到了莫大的屈辱。
向扶摇得逞自笑,摇摇摆摆疾走出巷口,时间掌控恰当,刚好看见何无由恹恹地坐在公交车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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