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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东击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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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内,成意染将筷子自粥内抽出,浅尝而止,舌尖微点触发味蕾,米油香浓,白粥绵柔,温度适度,浑身凹陷的保温盒倒扣在洗碗槽里,被漂浮一层浑浊脏污的油水汩没。

成意染踌躇,不愿沾染,图省事代用保温杯装粥,心里估量容量,应够李又青吃。

把装有砂锅碎片的垃圾袋暂搁门口,方便穿鞋,忽地想起什么,急促走往卧室,从抽屉的卡包中抽出一张银行卡,视线从卡边擦过,冷不丁地停在床头柜,一抹光斜流过,桌面不染一尘,单单不符常理地蹲着镶着黑边的相框。

李又青眉飞色舞,兀自裸着半身,肌肉发达,盘膝坐在成意染身下,压着他拉拖在地的衬衫,酷暑难熬,无荫遮挡,成意染以极不耐烦地的神色,半颓半怒地依在朱雀门的某一段城墙上。

闪关灯徒然熄灭,已反悔不成,陆长年与李又青心照不宣。

略微震惊,须臾平静,拾起相框利落地扔到抽屉里,桌面一下子空荡,心也莫名空了半截,低忖一下,无计可施地还了回去。

成意染不自在地左右张望,一人枕头,一床被子,睡不下两人的床,非要虎头蛇尾地加上一张无限遐想的照片。

毫无根据,然而,此景几年,它就光明磊落地站在眼底,环绕周身,压制妄念,教适可而止,劝回头是岸。

神思恍惚地凝视着照片中的李又青,活力四射,不能往深了研究,欢喜之情难抑。

与当初站在教台上的成意染,暗自反抗的混不吝形象截然相反。

成意染发梦也不会想到能喜欢上,他偏爱华丽的。

成意染思游,心底一一计较,不管不顾地再寻思安适如常的理由,但他内心澄明,即便思绪枯竭,在所谓的正确观念前,仍避不开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的命运。

他自我安慰地鄙视哼了声,下楼打车直奔医院。

他认了。

大多情感,清理不透,但现实会通融,换一辈子去打理,也无半句不是。唯对有违世俗宣教的感情闻之色变,严加苛刻。

某些事实,说白了,也不过是经年累月的习惯。

车速维持在50码,街道万籁俱静,积云缓缓撤离,零落说不出名讳的星辰艰难自明。

成意染捏紧保温杯,担心失温,又塞到腹部温暖,直到站在病房门口,换回懒懒散散模样拎着。

归心似箭,但仍构想了几种推开门的动作,浪费多时,可惜李又青不在病房,蓦地慌张,四下打望,察觉大门紧闭的室内卫生间,刚触碰,门便一边颤颤悠悠地自动退后,一边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声。

最外床的患者受到惊吓,一骨碌爬起来,直叫:“渗死人,李师傅刚去外边厕所了,你别又惹恼他了。”

成意染几不可查地蹙眉,提起嘴角,示意微笑,一表感谢,心猿意马地稍微抬起门把之闭合,径自出门。

走廊寂寥,脚步声回响,成意染寻到尽头拐进厕所,阴差阳错走到水池旁,势要搓出泥垢的力气冲洗手,不敢直视,手背皮肤已有颓态,肤色分布不均,像沉浮湍流的浮木。

洗罢,悄无声息地靠在池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丝烟霭冉冉地从最内隔间飘出。

浸入脑里,也一片白白茫茫。

一阵咳声推拉风箱似的,李又青寻思门外动静,久等不见如厕声响。

烟雾如是捕获的蝴蝶一般,扑腾半天便默默消停了,成意染敲了敲门。

空间冷寂,突如其来的声音异乎平常,李又青身体连及思绪忽地僵硬。

“谁?”声音稍微分叉,一地烟草尸骸,似经历了一场干戈大动的悲壮对战。

焦急的情绪随物赋形,把语言卡在心里,成意染说不出来,突然想离开,隐隐觉得不妙,发觉时间感正在以快马加鞭的形势消逝。

门打开,成意染表现些许排斥,慢慢后退,与李又青拉开一段距离。

互不干涉的自由距离。

“成意染。”李又青另起点烟的手微抖,眼下发黑,宽大的病号服在他身外摇摆。

成意染拉下脸,梗着嗓子道:“不得了,连名带姓了。”

李又青变了一个人一般,目光恣意,略感不耐,吃相不雅地咬着烟嘴,随即,也不知会,目中无人地拉下裤子,侧身捏着东西撒尿,气势如虹。

成意染佯装镇定,一如他愿地看。

“怎样?”李又青流里流气地问。

成意染不为所动,已退至水池旁,反手撑着沿边,端着不过尔尔的态度,嘴角浮出嘲讽的笑意,动作犹如流水。

“喜欢不?”李又青炫耀地摇晃了一下,放肆道。

专挑要害攻击,把成意染归化为一只仅思情事的动物。

成意染当仁不让地走上前,潜心细瞧,仿似在内心激辩,结论欲冲口而出又匆匆回流。

“不喜欢。”三思后道。

李又青不可置否,认为成意然的断言缺少有力依据,自作主张地猛拽住款款退步的成意染,冲着他喷了口烟,慵懒风流。

他是谁?成意染惶然。

李又青意犹未尽地掰着成意染的手指,似在操作微细精密的机械,将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顺便风骚地挺了挺腰,不似作假地哆嗦了一下。

成意染瞬息冷汗如雨,目光在它周围产生了引力,勤勤恳恳地绕,一旦脱轨便会吸入黑洞一样。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温暖而潮湿,手心将这种凌驾于意识的抚摸不留残渣地导入身体各个角落。

“不喜欢。”成意染试图松开,似拔气塞。

好比正常男人偷窥异性躯体时的内心难抑骚动。

李又青看穿不说,瞥了一眼成意染,如同看待顽固不化的历史糟粕。

“提上裤子。”

“我喜欢。”李又青魂不守舍道,放开成意染,视线笔直地注视他的脸庞:“好。”

语毕,按成意染的要求单手拎着裤子,假意往上拉了拉,动作不稳,脚下踉跄两步,看准可乘之机,连拖带拽,毫不留情,将成意染逼至厕所内三角区。

后脑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鼓舞士气的战鼓一般,李又青异常振奋,拽着成意染的头发,化为嗜血的野兽,又是连番磕碰,直至眼下的身体疲软,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出手得卢的兴奋感让李又青迷失自我,他随着渐渐滑落的成意染跪倒在地,用身躯罩着他,密不透风,无路可逃。

李又青嘶哑低笑,还嘴硬?又能这么着,不给些苦头,便不肯就范。

成意染视线错乱,拦身前的李又青似扎在水里,摇摇曳曳,他伸手去摸,被一股悍戾地力道摔在复合板墙上。

痛感让他一时半会儿维持着清醒。

“你喜欢娘娘腔的?比如何无由?那是,你不知道更好的。”附在耳畔,黏腻腻道:“成意染,我不嫌弃你。”

声音模糊,成意染下意识地弹动了一下,眼泪绝提一般,察觉了却不敢感受,

成意染想,比你多吃一轮还多的烟火,用你教我做人?

成意染攒够力气刚要低首承认,一掌冷不防地捂住他的嘴巴,力道之大,持续之长,让他差些昏厥。

手掌终于松动,未能缓息,李又青便狗急跳墙似的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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