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2 / 2）

而大儿的长子——公子姬光当时在边境驻守，待到他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时，姬僚登上王位已近两月，局势安定，无法回旋。

从此，姬僚和姬光这对堂兄弟开始暗斗，十一年之后，姬光终于等到了绝好的时机，利用姬僚的自大，将一干人马都派遣出去，使专诸刺僚。

所以伍子胥和姬光才会定下，待到王叔季札回来时，一定要让出王位，唯有季札推辞不受，这王位继承才算名正言顺。

但季札不仅推辞，而且当即承认，定下君臣之礼，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样的一个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如今罚别人时，谨慎小心地过分。

天生贤者吗？

伍子胥抬起眼，正瞧见孙长卿进门，太阳明晃晃地打到他脸上，额前的头发被汗水粘得湿漉漉的，却是灿若骄阳，一脸得意，纳罕道：“大中午的，你是调戏地哪个小丫鬟？”

孙长卿眉角生情，偏又正色道：“我是那样的人么！刚才去帮一位医工搬药箱了。”

伍子胥：“女医工？”

“是啊，你们这儿还有女医工，真是罕见。”孙长卿啧啧生奇，“一个女人，听闻灾情，从梅里巴巴跑到这儿来，勇气可嘉。”

果然。伍子胥轻笑一声：“清姑娘不是个寻常女子。”

“咦，你怎么知道她姓什么？“

“梅里就这么一位女医工。”

两人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完结，但当天下午，他们在粥棚中忙里偷闲，拿着些石块在地上下棋时，伍子胥翕了翕鼻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孙长卿古怪地沉默了一下。

“……我放的。”

伍子胥：“……”

他简直绷不住面皮，一天天相处，越来越后悔，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拍死这货？

帐外出来个软软的声音：“孙先生和伍先生在里面吗？”

孙长卿掀开帐篷：“在。”

那是个清秀的丫鬟，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笑有两个梨涡：“小童是清扬小姐的丫头，我家小姐在城内给人诊治，想着两位先生在外施粥，腹中或许饥饿，刚好我们这还有些糕点，就送来给两位先生填饥，望两位先生莫要嫌弃。”

他们一日两餐，又因为施粥，晚上的饭总是要拖到傍晚吃，下午确实有些肚饿。

孙长卿：“唔……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家小姐太客气了。”

丫鬟笑着把食盒推过来：“先生就拿着吧，不然小童不是白跑一趟？”

孙长卿一笑：“有劳你了，代我谢谢你们小姐。”

丫鬟行了礼转身走了。

外人不在，孙长卿那幅正人君子的神色就没影了，当即笑着合不拢嘴，打开木盒一看，小巧如玉的白米糕，累在绿色的薄陶盘上，看上去不错嘛。

孙长卿抬着下巴把木盒推到伍子胥面前：“尝尝。”

伍子胥捏起一块，白米糕是大米和粳米掺着蒸熟了的，表面又裹了一层细白的粳米粉，左下角压了莲叶纹，闻起来，米香里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用荷叶煮的米么？

伍子胥尝了一口，那层粳米粉入口即化，里边裹着烂熟软糯的莲子，配着荷叶清甜的米粒。真是难得地合他心意。

十里之地，风俗不同。吴国的人们都喜欢吃带甜的东西，甚至许多菜里都放了糖。但伍子胥自小在楚国长大，吴国大多数糕点对他来说，就有点过甜了，想专毅爱吃的那种桃花糕，他吃不完一个就腻了。

但是这份白米糕里，只是用荷叶煮了米，带了半分的水木清甜，这样对他就刚刚好。

孙长卿恍然大悟：“怪不得中午清姑娘问我喜不喜欢吃甜的呢。”

伍子胥：“你怎么说？”

孙长卿笑道：“我说喜欢啊，你看她就做了甜的送过来了。”

伍子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