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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劫之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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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 不知隔了几个年头,连大槐树下的那户人家的孙子都娶上亲了, 先前的孩子早夭,后来又得了个小子,还是取名叫虎生,跟他哥哥一个名,听说长得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们邀着庄里的每家每户去吃喜酒, 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还特意从外面请了戏班子, 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本子。

全庄子上的人都挤在虎生家, 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

靠山庄偏远, 没有镇子上那么繁华,除了过年, 也就村里有人娶亲,才能热闹上三天三夜, 吹吹打打。孩子们嚼着喜糖, 撒野惯了, 伴着鞭炮声, 在地上追逐打闹。

“阿九姑姑,祝家奶奶叫我来请你吃酒呢。祝家奶奶的原话, 那虎生还是你们夫妻两个看着长大的呢,必须去喝一口。”一个挂着鼻涕水的小屁孩咬着糖块, 敲响了九怀家的院门。“九怀姑姑不去么?快跟我去瞅瞅吧, 那边摆了戏台子唱戏, 可好看了。”

祝大嫂抽不开身,这摆喜宴,就属当家的最忙了。

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九怀和她夫君的影子,想起当年虎生之事还多亏了她,现在又生了个小子,长大成人都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她配得上坐在正桌上,喝上一杯虎生的喜酒。

她叫住了一个小屁孩,塞了几块糖给他,叫他去后山邀九怀姑姑去喝喜酒。

祝大嫂是这样想的,九怀姑娘近些年是极少出门,连早集都好几年都没去摆摊了,庄里的人有什么喜事去请她,她一般也就拒了,不愿出门。九怀喜爱小孩,让个小孩去请,想必她不会再推脱。

“咳咳,你替我多谢祝大嫂,就说我害了伤风出不了门。差点忘记了,你可别忘了给我带句话,就说声恭喜,他日一定亲自上门贺喜。”九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一副恹恹的模样。

她抓了手边的小零嘴,给塞小屁孩的兜里,拍了拍他的脑袋。“走吧,赶快传话去,不然戏文开始了,你可要错过好大一段,都连不上趟了。”

近些年,九怀和帝君已经不常出现在人前。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连穿着开裆裤的祝虎生都长成小伙子娶上亲了,祝大嫂的褶子又深了几层。可九怀和帝君还是老样子,没有变过模样,怎么说都不可思议,反而会叫人起疑心。

就算九怀偶尔出趟门都蒙着厚厚的面纱,故作沧桑的声音咳嗽着说,年轻的时候落了毛病吹不得风。

渐渐地,减少了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频率。

要说换个地方吧,这栖霞山小屋也住习惯了,打理地漂漂亮亮,也不舍得前院一群黄黄的小鸡仔。

不过时间一久,庄上的年轻人逐渐长大,对住在山中的九怀二人的印象也模糊起来,只是听老人们说起来,也就好像在后山上的确有这么两个人。

祝大嫂穿着新作的衣裳,乐呵地看着来往的宾客,流水宴连摆了三天三夜,要是过路人都请上席间喝杯酒,大家都说老祝家这次好不风光。

那一顿贺礼里面,不起眼的角落里塞了颗夜明珠,白日里看不出特别,只是到了晚上,突然亮如白昼露出闪闪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酒席。

可也没署上姓名,都不知道何人送的,只见到门口有一抹红色尾巴一闪而过。

栖霞后山的小屋,庄子里的吹拉弹唱,就算隔了这么远,也听的一清二楚。

“帝君,过两天我们俩得出趟远门,得去都城走一走。”九怀在油灯下,认认真真地补着衣服,说道。

“之前就说起要去,也没见你有动静,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九怀仔细锁好了院门,身上背了个大大的包裹,不放心的打了好几遍结,把前院的一群小鸡仔依依不舍地托付给了隔壁的阿嬷,拖着帝君就踏上了去昊天都城的路。

“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赶的很。”帝君在路途中不解地问道。

九怀有点扭捏地绞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之前在镇上摆摊,听过路的商客说起各地的奇闻逸事,说到昊天的都城有颗婆娑树,雌雄合抱缠绕而生,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听说在婆娑树下诚心祈求,只要将手中的荷袋往上一丢,能挂在树上,便能实现心中任何所愿,而且求姻缘最为灵妙。但是只有在它开花的时候才会开放给百姓供奉,这婆娑树二十年花开,算算日子,也近了,闲着无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天宫上有两生树比他更难得,那还是我栽的,活了亿万年还不止。”帝君认真的说道。“就在紫宸宫里的池子旁,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还有,为什么我们要走路去?”帝君看了一眼周边的商旅都骑着高头大马气定神闲而过,或疾驰而过的马车匆匆溅了他们一身水。

“这叫心诚则灵。”九怀怒瞪帝君。

她心虚的收回了目光,心中的小算盘提溜地转个不停,到了都城住宿吃饭样样都要钱,而且差的还不成,那是委屈了帝君,样样都捡最好的来,算下来怎么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二人之前在山里小日子过的美滋滋,时不时还有小毛球们贴心上供,自给自足,这些年自己攒的那些家底在栖霞镇上怎么样都算得上个首富,称霸一方。

可是都城不一样,毕竟大城市消费高,在小地方呆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当能不能追得上都城飞速高涨的物价,别到时候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敢先花钱雇马车。

反正自己与帝君手脚都利索,走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长时间一个姿势窝着,对身体也不好,容易脊柱变形。

“我们直接可以飞过去,不过须臾功夫。”帝君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九怀无情地推翻了帝君的建议。“何况我们不能动用法力,你忘了么?天上的老头会找到我们的,我好不容易将你藏起来,怎么能功亏一篑。”

这些年也没少见你偷偷使了法术,那个时候怎么不怕被寻到。帝君默默地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去,老老实实跟在九怀身后。

昊天的国都比禹州城还要热闹,那禹州不过八荒之中的小国,跟盘踞东方已久的昊天国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来来往往的商旅贸易,来自大洲各国的特产就在昊天的都城里随意都能看的到,路上不乏金发碧眼的或是高鼻深目的异国人神色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中。

要论昊天都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莫不过是婆娑树下。

虽说这婆娑树什么都能求,祈求平安也好,祈求发财也罢,但是求的最多的还是姻缘。

多少千里迢迢赶来,只为求得有情人的少男少女,诚心地跪倒在树下,虔诚地将荷袋往树上抛,眼神中满是期许,心里惦念着一段良缘。

当然,这婆娑树是棵神树,自然有神树的脾气。这愿望难实现,这荷包也不是人人都能挂上去的,它也只待一个有缘人。

它树冠巨大,枝叶繁茂,可是却通体光滑,摸上去的触感竟似玉一般,但凡荷袋触到枝叶,枝叶一抖便簌簌的掉落下来,极少有人能将荷袋挂上去。

“这是什么破树,这么难挂。”一个男声暴躁的说。“我就不信非要抛上去,这树也就这么点高,我一个跃身就上去了,自己捆在树干上岂不是掉不下来,何必要傻乎乎地呆在树底下抛呀抛,也不见有人挂上去。花了老子那么多银子,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男子说着就一个飞身直接蹿到了树上。

“自作聪明。”摆摊卖荷袋的老头见惯了这种场面,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不屑地说。

“这不就能挂上了。”男子攀着婆娑树的枝干,树杈触手可及,他得意地伸手就要将那荷袋绑在树上,却惊恐发现他伸一寸,婆娑树变长一丈。

他不死心地继续伸手,那婆娑树拔地而起,半个国都都笼罩在婆娑树的树冠阴影之下。

再一晃眼,之间先前的男子从高处跌下,哎呦哎呦地在地上不停叫唤。

九怀和帝君一到都城,就听说他们来早了,这婆娑树还没开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二十年前要晚上许多日子。

他们只好寻了家客栈,暂且住下,平时没事九怀经常带着帝君出去转悠,攒的银子就像流水般地给了出去,一个不注意竟然见底了,财务状况严重告急。

九怀懊悔地回想起昨天,点了只天价的乳鸽,说是御鸽,原先是专门供给皇上吃的,结果她其他东西点的太多,只啃了半只就摇头说吃不下了。现在想想,真是浪费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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