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识（2 / 2）

在她兀自尴尬的喃喃中，戴舒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虽然毕业以后一直没联系，也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听说你转学之后就去混社会，之后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冉小良看了戴舒泽一眼，“……在无数次斗殴中驾鹤西去了。”

“真的没有印象吗？我，冉小良？坐在教室中间排，你也太无情了吧，除了校草你还记得谁，即使是快十年没见，也不能只记住好看的啊。”冉小良哀怨地瞪着他。

“……”戴舒泽虽然很乐意听她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述青春往事，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阐明一下真相，并且洗刷无情的恶名。

“……冉，小良，”戴舒泽试图在这个名字见找到一丝熟悉感。

“怎么，对我的名字有印象？”冉小良开玩笑地嘲道。

没有半分印象。戴舒泽回想起姜誉昨天对他喋喋不休的那个流言，“你有没有听说过，新生里有个学生，在进校前出了车祸。”

冉小良不懂他的用意，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是你同学吗，他怎么了，还不舒服？你想帮他请假？”

“车祸有点严重，他伤到大脑，失忆了。”戴舒泽斟酌着他的用词，毕竟流言主角是他自己。

“真的啊，我听学生说过，有点狗血。”冉小良已经忘记了先前的忧伤，很快八卦起来。

“那就是我。”戴舒泽飞快地补完，以免冉小良说出什么让他俩都尴尬的评价。

“……”

面对着疑似是老同学的呆滞，戴舒泽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一句：“所以你现在对我来说，是陌生人。”

冉导的面部表情显示从听到消息，但还没完全吸收消化，到实际接收到信息的震惊，慢慢放得更大的圆眼睛望着戴舒泽，再到慢放的了然，最后回到尴尬。

“啊——”她无意识地拖长音调，“是这样啊。”

戴舒泽无奈地回望她。

“所以你现在谁也不记得。”冉小良说，“不只是我。”

戴舒泽道：“严格上来说是这样。”

冉小良迟疑一下：“连校草都不记得了？”

戴舒泽挑眉：“校草是谁？”

“……”冉小良摆摆手，恢复正常，“是我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学生是这种情况。”

一句话拉开了他俩之间的距离，双方陷入沉默。戴舒泽想了想，说：“欢迎你随时跟我讲讲过去的事，我很感兴趣。”虽然戴舒泽没说出口的是，他希望冉小良能立刻马上跟他回顾一下戴舒泽失忆前的二十四年。

冉小良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点点头：“当然，当然。”

上课的铃声从楼道传进办公室，冉小良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不要翘课的辅导员专属套词，然后就打发戴舒泽赶紧回去上课。

尽管内心十分抗拒回到教室，只想打破砂锅得到近在咫尺的答案，戴舒泽还是应了声，离开辅导员办公室。他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追问下去，就会显得不太正常。因为他虽然记不起任何一件过去生活中的小事，但林玉崎作为家属，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只不过林玉崎的叙述更像是生平简介，而不是谈起一个和他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弟弟。

所以为什么戴舒泽的内心会那么迫切需要过去生活的细节呢，戴舒泽自己也说不清。

回教室的路上，他自嘲地笑笑，难道是怕自己活得不像自己了吗，还是，因为极度缺乏和这个他所生活世界的联系，怕遗落什么重要的……事，或是人。

戴舒泽叹了口气，推开教室门。

教室里所有学生齐刷刷回头，三十多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即使戴舒泽一个班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也知道走错了教室。道了歉原封不动地带上门，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看看课表。

姜誉的信息跳出来：怎么去那么久，食堂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