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协定（2 / 2）

戴舒泽将门带上，拧开反锁，以免门关上他被锁在外面。

“要给君子协定附加条款？”他问。

“昨夜计划部署失败，今晚继续。”樊司郁打量一眼戴舒泽光着的两条膀子，“穿点保暖的衣服，我们走。”

戴舒泽额头上蹦出三个问号。

“你是谁？”他问。

樊司郁不解地拧眉：“说什么胡话，你伤到头了？怎么伤的？”

“……”戴舒泽确实伤到头了，但这不代表现在失心疯的是他。

戴舒泽认真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白天发生的事了？那你从上车之后的记忆是什么？”

这个樊司郁，和白天慌乱的樊司郁不同。他也的确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知所措。脸上只有沉静如水的烦躁和眼中压不下去的高傲。他与戴舒泽对视几秒，开口了。

“我确实对那部分记忆有印象，但只是模糊的印象。”

戴舒泽纹丝不动道：“所以意思是？”

樊司郁说：“如果我说，夜间的我才是真正的樊司郁，你怎么想？”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戴舒泽盯着他片刻，皱眉得出结论。

樊司郁错开眼神：“算是吧。”

“我拒绝。”沉寂良久，戴舒泽说。

“什……”樊司郁刚要质疑，戴舒泽已经用手肘顶开宿舍门进去了，还顺便关门落锁。

樊司郁看着紧闭的防盗门不发一言。

进门后的戴舒泽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没有迎来全宿舍的调笑。一反刚才的气氛，除戴舒泽外剩下的三个床铺都安安静静，只有手机散发出的微光证明他们都还没睡。

但无论如何，戴舒泽已经做出了决定，冷静版樊司郁的出现也不能改变。他之所以答应林玉崎回到学校，就是为了在失忆的情况下找到秩序，再次偏向不安定的人生轨迹不就等于走了老路，对改变境况没有益处。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上床，两步翻上床铺，准备进入睡眠，

“笃笃笃——”

“——笃笃笃。”

“笃笃笃——”

“啪”地一声，防盗门从里面被猛然拉开。樊司郁颇为自得地翘了翘嘴角，看着戴舒泽黑着脸从黑暗中走出来，右肩搭着外套，左手还提着一双篮球鞋和手机。

“如果你真的记得另一个你做过的事，就应该翻翻电话簿，用现代人的方式。”关上门，两人并行在走廊上时，戴舒泽突然道。

樊司郁紧了紧虚虚披在肩上的毛绒边风衣，没说话，兀自向前快走两步，将戴舒泽抛在身后。

从背影看，戴舒泽满腹牢骚地揣测他一定是在得意的笑。

他们按照上一回的方式翻出学校，坐上樊司郁叫来的网约车。

戴舒泽突然想起来，问道：“今天去哪儿？”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

不等樊司郁回答，司机师傅就发出了疲倦的低问：“乘客一五八七，目的地霖一酒店是吧，您坐好，我开车了。”

像是回答戴舒泽的疑问，樊司郁仰头靠在颈枕上，闭目道：“我出来之前查到了，今日他一定会在霖一。”

戴舒泽无话可说，靠回椅背上。

通往市中心的中途，戴舒泽突然灵光一闪，侧头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车窗外的樊司郁：“我知道了。”

樊司郁回头，给他一个恹恹的眼神。

“为什么你非要扯上我出来，”戴舒泽语气中带着细微的不确定，询问道，“因为你确实了解你的情况，对吗？你知道你在黎明时分会消失，所以你怕白天那个樊司郁一觉醒来睡在大街上，或是遇到什么糟糕的处境。所以你才拉着我出来，为的是确保他的安全。”

樊司郁略略给了戴舒泽一个正脸，不置可否。

前座传来颤巍巍的声音，司机师傅抖着嗓子问：“啊？您白天会消失？”

戴舒泽这才想起车里还有第三个人，当即暗道糟糕。

樊司郁瞪了戴舒泽一眼，对着后视镜露出纯真的笑容，文质彬彬地朝前说道：“您误会了，我们在排学校的话剧呢，这不今天抽空回了趟学校，晚上还得赶回酒店准备。”

“噢这样啊，我说呢。”司机师傅松了口气。

“……”不管樊司郁是不是白天黑夜有两个人格，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演技都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