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偶遇（1 / 2）

无论是上次的深夜凌晨两点，还是这次的几近夜里十二点，从东楼科技到庞斗市市区所经过的街道街区都空空如也。虽然商店宣传用的霓虹灯和交通信号灯仍在不停闪着绚丽的光芒，但路面上几乎不见任何人。商店在夜间关门歇业，只有24小时无人运营，自动付款的店铺还亮着灯。

行人道两边结着薄薄一层白霜，像是寒潮来袭的前兆。

霖一国际所在的商业广场同样是灯火通明，但与周围街区的五颜六色不同，广场四周有规律间隔地插着半人高的灯球型路灯。单独看恍若一根巨大的棒棒糖，远观则似是人工制造的芦苇。铁钎顶着的拳头大的灯球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一圈圈暖光包裹在外形仿佛雪域高山的霖一国际的山脚下。

“这个设计，搞得还挺有意境的。”戴舒泽靠着车窗感叹。

夜晚高冷版的樊司郁施舍了三秒目光给这景象，讽了句：“卖弄风骚。”

戴舒泽噎了下，不禁对呛：“哪里骚，哪里骚。”

樊司郁予以他翻到后脑勺的白眼。

两人在广场边上就下了车，上回来得太着急，俩人一个穿拖鞋，一个穿短袖。今晚才算是带好了装备，打算在下了车之后活动一下，免得车停在酒店门口，进去走不了两步又要坐下。

“你确定，你这次知道你要找的人具体在哪儿？”抬头望着眼前即将接近的目标建筑，戴舒泽问。

樊司郁没有看他，回答说：“不确定之事，我从来不做第二次。”

戴舒泽听着他这句话哪里奇怪，但樊司郁总是神神叨叨的，一时竟挑不出毛病。

不到两百米的路，快接近酒店大门时，余光突然接收到一个从他们侧面走过来的人影，戴舒泽一看之下，脚下略作停顿。

樊司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人和他们二人来的方向不同，是从酒店建筑物的后方绕过来，看上去也是要进门，之前一直是顺着建筑的外墙在走。

乱七八糟图案的宽大T恤，暗色，但不是黑色的膝上运动短裤，从脚踝向上一直到膝盖，光着的小腿。

戴舒泽估摸着能让自己在这么暗的环境下认出来这位的，就是那截光溜溜，骨节分明的修长小腿。以庞斗的天气，很少有人会在室外光着膀子，更别说像夏天一样赤条条穿着短裤了。

是的，能连着两晚遇到的，除了神叨叨的樊司郁，又加上一位——昨晚和他哥亲了个痛……不，是在戴舒泽的干扰下，没亲痛快的小明星。

脚下只是稍微一停，接着戴舒泽立马加快步伐，装作没事地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头撞进了旋转门。

门童依旧上前询问二人的行李。戴舒泽以‘找人’为由回绝了他的帮忙。说话时稍稍侧头，以余光看到那位小明星果然被转个不停的旋转门挡在外面。

“去几楼？”戴舒泽抓紧时间往电梯走，一边问非常配合，一直跟紧加速版戴舒泽的樊司郁。

“九十三。”

俩人绕过一段走廊，来到电梯间，戴舒泽精准地按在了上楼键上，然后焦急地等待着。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戴舒泽大跨步进去，按楼层九十三。

“您好，您所要去的楼层是贵宾楼层，请在楼层数旁出示您的授权信息。”

“什么？”

还没等戴舒泽反应过来，电梯门就自动关上了，但授权没有激活，所以他们仍然停留在原高度。

他正要按下开门键，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撤去，露出站在门外的身影。

那人在电梯门外额外停了半秒，然后错开戴舒泽举在半空按键的手踏进来。

他走向与戴舒泽相对的另一侧，按下楼层，对着墙壁虚晃一下手腕。

楼层按钮的颜色变蓝，授权验证成功。全程他都戴着耳机，没有认识戴泽，或者打招呼的意思，权当他不存在。

戴舒泽努力直视前方，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一种情况是，昨天虽然被戴舒泽亲口喊停，但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方很有可能根本没看清过他的脸，现在更不知道他是谁。只当戴舒泽是一个故意利用旋转门把他人关在外面借此戏弄的恶霸……或是幼稚的小屁孩。

另一种则是，他一分钟之前装作对方不存在，对方现在正同样幼稚地还以颜色。

机器启动的咔声，随之电梯内壁的投影打开，广告开始播放。接着才感觉到电梯的启动。

戴舒泽讪讪地收回手，站直，保持面无表情的同时，偷瞄一眼小明星那边亮着的按钮，七十八楼，和昨天一样。

伴随着投影广告闪烁的光影，不到五平米的空间内，小明星站左边，背倚着墙，看装备是刚跑完步回来。他戴着副白色头戴式耳机，呼吸声很重，但没有张口，故意在压下剧烈运动后的大口喘息，下巴几乎抵在胸口。

戴舒泽直挺挺地靠右站着，樊司郁端正地站在最里那面墙的中间，三人度过了一段沉默的时光。

戴舒泽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广告上，依旧是和昨天同一个广告。

“二十一世纪最刺激的竞技大逃杀。没有繁杂规则，没有派系束缚，没有性别限制的肆意拼杀！自2024年成功举办，至今已占据各大比赛收视第一，成为关注度最高的体育竞技真人秀，想亲眼见证真实人类的极限吗，就在《真实人类》！”

戴舒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一开始他还说不清是什么原因，看到第二遍，才恍然大悟，震惊地扭脸看向左边那位：“这是你吗？”虽然只是出现在广告结尾，短短几秒选手片段闪现中的其中一帧。

这句话刚脱口而出，就显得十分突兀。戴舒泽忘了他正在装冷漠避嫌。

樊司郁嫌弃地瞧他一眼。

戴舒泽僵硬地寻求樊司郁的赞同：“……是吧？”迫切地抓住尴尬来临前的救命稻草。

樊司郁毫不怜惜地说：“你上次，是瞎着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