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2 / 2）

“你等等。”戴舒泽喊住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加床。

前台为难地告诉他，霖一国际没有加床这种说法，所有房间都是一张床，只不过分大床，超大床，和套房。

戴舒泽说：“那麻烦帮我再开一间一样的。”

前台行如流水地办了手续，询问道：“由于您之前这间的楼层都被预定了，可以替您开到别的楼层吗？”

反正都在一栋楼，戴舒泽没空想别的，满口答应下来：“可以，随便哪层都行。”

还好不用再坐一次电梯，前台直接把房间号和密码发给了他。樊司郁说：“我去吧，白天让樊司郁给你转账。”

戴舒泽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饶是再累，也被眼下这复杂荒诞的情景弄地干笑一声。

樊司郁前脚刚走，林玉崎的电话就追过来。

戴舒泽心虚地接了电话：“喂？”

“喂什么喂，还没回你们学校？”

“呃……”戴舒泽正纠结要不要撒个小谎，林玉崎那边就毫不留情地掐灭他希望的火苗，“你消费刷的是我的卡，半夜给我震醒了。”

“啊，那不是因为你把我的卡没收了嘛。”戴舒泽向后一瘫，倒在床上。戴舒泽付款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茬，早知道他让樊司郁垫付了。

林玉崎在那边长叹一口气：“算了，你早点睡，早上按时回去上课。”

戴舒泽“嗯”了声，按了电话。突如其来的，觉得人生很没意思。有的人为了前尘旧爱闹得轰轰烈烈，痛彻心扉。有的人夜夜往酒店跑，却连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也没有半点印象。

我喜欢的是哪种？戴舒泽望着酒店天花板上，方方正正，白底黑框的性冷淡灯罩想。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感受不到喜爱与憎恶，从昏迷中苏醒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让他培养出对一个人的喜欢。

出事前的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以前的戴舒泽是一张白纸吗，还是像那个傅灵一样左拥右抱，情史泛滥？

按照林玉崎口中描述的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看，非常有可能是花花公子那一挂。

作为纨绔子弟本人，他根本想象无能。

戴舒泽拽过床铺上的枕头挡在脸上，发出一阵没有意义的哀嚎。

多么希望自己的某一任前情人能够主动上门，给他提供一个样本参考一下，哪怕像樊司郁这样上门砸场的也行啊。也不是，樊司郁并不是去砸场，但戴舒泽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惨烈的分手，还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很显然，傅灵那边是已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恋情了，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樊司郁。

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发呆发了不知多久，戴舒泽从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中挣扎起来，把衣服投进洗衣机，按洗涤加烘干模式，然后去冲了澡。

水流从头顶打下来的那一刻，外部世界被隔绝开来。

戴舒泽深吸一口气，被淹没在自己的情绪中。

做其他事的时候，起码还有别的食物转移注意力，但在浴室，他所面对的只有他自己，全数空白的自己。

一声男性的尖叫划破夜空。

戴舒泽抹了把脸，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赶紧把淋浴器开关关住，再试图去仔细听的时候，尖叫声已经停止了。

但这澡还怎么往下洗。

还好戴舒泽已经是在最后的淋水发呆阶段，他随手拿了条浴巾擦干自己。走到房间门口，打开猫眼向外面看，视线范围十分有限。他打开门，想出去看看情况，但转念一想，就算尖叫声是从霖一酒店内部发出的，那也是近一百层楼。就算他出去看了，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戴舒泽回到床头边，拿起手机给樊司郁打了个电话。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樊司郁那边出事。

嘟嘟声响了五十多秒，无人应答。

最坏的结果可能正在应验。但或许只是虚惊一场，这会樊司郁大概已经睡了，可能手机放在静音模式，没有把他吵醒。

也可能是夜间模式的樊司郁提早消失了。戴舒泽看着手机屏幕右上方显示的时间：早3点52分，而白天模式的樊司郁意外惊醒，现在正在某个酒店房间里惊恐万状。

戴舒泽努力回忆方才听到的那声男性尖叫是不是属于樊司郁的，但事发突然，又有水声阻隔，他根本想不起任何有用的细节。

正当戴舒泽安慰自己或许只是酒店里出现了老鼠，就算是白天的樊司郁醒来不知所措，应该也知道给自己打电话时，他从酒店房间占据半面墙的窗户中，看到离得极远的地面上，闪烁着警灯的车正朝着霖一国际楼下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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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舒泽从床边站起来，望着停在楼下的警车，不管尖叫声到底是来自谁，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栋楼里出事了。

戴舒泽紧接着给樊司郁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冲到浴室打开正在工作的洗衣机，拎出衣服一摸——完全是湿透的，幸好已经洗完了，正处在脱水的阶段。

“……”酒店房间的衣柜里有三件浴袍，两白一黑，但裤子怎么办。戴舒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浴室查看，内裤被他脱了扔在洗衣篮里，本来准备待会单独洗，但是浴帘忘了拉，现在也全是水。

绝望之下，戴舒泽拿出虽然湿透，但不滴水勉强能穿的牛仔裤套上，外面套了件黑色毛巾浴袍，带着手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