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狐狸(1 / 2)
吊脚楼与远处青山的色彩和谐地融合成一幅画。
江边停着许多小船,也有几艘大船停驻着, 由专门的以修船手艺为生的江边人家修葺。
这是一个靠江的小镇, 因位于水路必经的枢纽之地,所以颇为繁华。
江婠头戴帷帽,站在岸边, 水波轻荡, 对面的吊脚楼里传出女人娇媚的呻yin声。
“薛龙王就在那里了。”江婠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站在她身后的燕夙炀怕冷一般拉了下衣服, 对从河面上飘来的暧昧声音听而不闻。
“你没必要亲自跑过来的。”
“我要来。祖父他们不想让我为家中的事情担心, 但是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我能够帮得上忙。”
比起太具有文人气质的晏珪和游侠般的晏白浪, 江婠远比他们都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燕夙炀眯起眼睛,道:“他出来了。”
之间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铁塔般黝黑的汉子从吊脚楼里走了出来, 十几个手下从旁边的茶棚里起身,跟了过去。
江婠撇撇嘴, 就连嫖【娼都带着人,薛龙王看起来五大三粗的, 行事倒是警惕小心。
他不光是晏珪所说的残暴凶狠,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需要多观察, 然后她才能对症下药搞定薛龙王。
江婠扶正帷帽, 跟了上去。
没跟多久, 不知哪里来了一伙人呼喊着杀向了薛龙王,然后两帮人就火拼了起来。
周围人并不怎么慌张,快而不乱地各自躲避开,看起来很是熟练, 想必是见多这种场面。
于是江婠在心中默默地给薛龙王又划了一笔,手下势力具有丰富的打斗经验和防范意识。
她是要跟他寻求合作,并没打算把他拉倒自己做晏龙王,所以也没有打算跟他动手。
观察了他几天,江婠越发觉得他无懈可击,他爱财爱色,却不贪婪沉溺;他凶狠蛮横,但收放有度,对手下管理有方。
江婠接触过许多人,很多都是西服革履的精英老板,学识见识都有,都是优秀的人,他们的阴狠都掩藏在现代人的彬彬有礼之下,后来遇到的燕夙炀和燕夙瑛两人,也都惯使兵不见血刃的招数。
像薛龙王这样拥有原始人般的野性和第六感,饶是自称擅长玩弄男人的江婠,也有些无处下手。
因为与其说他是个男人,不如说他是只拥有人类智慧的野兽。
第三天,江婠和燕夙炀又换了一身衣服,她骑在驴上,燕夙炀牵着驴,两人扮做农家夫妻,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驴子悠闲地甩着尾巴,江婠手中把玩着路边随手折来的柳枝,眼睛始终望着前方。
“薛龙王跑山上来干什么?”她蹙着眉头喃喃道。
燕夙炀四下看了看,说:“山清水秀,是个风水宝地。”
“咦?”江婠心头忽然一亮,脱口道:“难道他是来……”
“我来给我女儿上坟,你们两个像水蛭似的跟了我三天,又是为了什么?”
粗哑的男声忽然从江婠身后传来,她背僵了一下,缓缓回身。
薛龙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绕到了他们后面,身后他的手下对他们虎视眈眈地。
江婠心中叫苦,给他那个因为晏白浪而死的女儿上坟?这个见面的时机也太不凑巧了吧!
薛龙王看了她两眼,冷笑了一下:“你是晏白浪的女儿?”
江婠吃了一惊:“我的确是……”
可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这张脸跟晏白浪一样,让我一看就恶心。”薛龙王毫不顾忌地说道。
他一挥手:“绑起来!”
江婠跟燕夙炀被五花大绑,燕夙炀也被扔上了驴背。
两人像被货物似的驮着。
江婠头昏脑涨间看到摆在地上的整只鸡鸭和整坛酒水,再往下看,一块已经被风雨侵蚀但被擦拭得很干净的墓碑。
江婠和燕夙炀被推了下来,江婠摇摇头,让自己脑袋清醒过来,然后便看向薛龙王——他胡子太浓密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要根据他的情绪来应对的江婠沉默了。
可恶,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我本来已经很宽容大量了,没把晏白浪的脑袋割下来祭给我女儿。你倒一头撞了过来。”
薛龙王揪着江婠的头发把她按在墓碑前:“正好今天是我女儿的忌日,就拿你当祭品吧。”
“等等……”江婠困难地张口:“薛叔叔。”
她声音清柔像墓碑前生长的青草,像天真的小女孩纯洁无辜。
薛龙王的动作顿了一下。
以薛龙王强硬的个性,江婠猜测他的女儿应该是相反的性格,并且柔弱单纯,不然不会为了她阿爹这个老男人自杀。
江婠故意模仿她,试图拿捏住薛龙王心中柔软的那一点。
江婠快速地说道:“令千金离世,我和阿爹都很为她难过。但其实她最爱的并不是……我的父亲。”
她顿了顿。
薛龙王轻哼一声,没有叫人堵住她的嘴巴。
江婠说:“她最爱的,是她的父亲,薛龙王您啊。当时她为情所困,一时没有想开而选择了错误了做法,却没有想到这给她的父亲带去了多么沉重的痛苦,否则她一定不会走进死胡同的。”
江婠推断,那个敏感柔弱的女孩,跟黑熊似的父亲估计相处得不会太好,所以她爱上的是阿爹那样潇洒温柔的人物。
薛龙王无疑是爱女儿的,所以江婠说这番话,弥补了薛龙王内心对父女关系的愧疚之情。
薛龙王沉默了,江婠盯着他浓密的胡子,猜测着他的心情,小心翼翼道:“令爱最大的希望,就只是让父亲快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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