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但这屋子里除了裴成言本人，就剩一个完全不可能成为寄生对象的桃子。</p>

“这是怎么……”</p>

裴成言连忙掏出检测仪，忙上忙下，就像一个正在找无线信号的网瘾少年，循着检测仪的指示来到窗边，透过被擦得锃亮的落地玻璃窗，往楼下看。</p>

裴成言的办公室就在三楼，透过玻璃，办公室里的人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情况。</p>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p>

眼见着裴成言趴在窗户上不动了，桃子也连忙跟着凑了上来。</p>

楼下站的，是戴着棒球棒，打扮得依旧很人模人样的程英。</p>

“好久不见。”程英仰脸笑了一下，遥遥朝裴成言招手，无声地说。随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随手掂了掂，砰的一声，用那东西砸碎了裴成言的办公室玻璃窗。</p>

细碎的玻璃碴迎面扑来，裴成言本能转身，一把护住了楞在原地的桃子，顺便躲过飞到屋里的那枚“暗器”。</p>

好在他的办公室隔音不错，即使是被人砸碎了窗户，在他没按报警器之前，外面的保安们也没有胡乱冲进来。</p>

被用来砸窗户的暗器，是颗包了纸条的小石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落在裴成言脚下。</p>

检测仪已经不响了。裴成言低头再往楼下看，发现程英早就没了踪影，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程英都完美躲过了附近的保安和号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鬼魅似的。</p>

猛烈跳动的心脏做了回过山车，竟也跟着检测仪冷静下来，恢复了正常。</p>

“砸玻璃这种事，简直太幼稚了。”裴成言心想。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蹲下来，伸手去捡落在玻璃渣上的小石子，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些碎玻璃划伤了手指。</p>

一点殷红的血滴在小石头上，浸透了包在它外面的纸条。裴成言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展开纸条，一行漂亮的钢笔行楷映入眼帘。</p>

「我在看着你，我无处不在。」</p>

瞬间，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浸透全身。裴成言保持着蹲下的动作，呆呆地看着那点血在纸条上浸开，血花儿越来越大。</p>

“他这是什么意思？恐吓我吗？想把我吓出精神问题来？”</p>

裴成言勉强笑了一下，重新站起来，下意识地摩挲起手里这张小纸条，故作轻松地转身：“居然还想到模仿程英的字迹，啧，仿的真不错。”顿了顿，余光瞥见桌上那本被奶油弄脏的文件夹，顿时暴躁起来：“医院那头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说好的抓人呢？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隔离措施吗！他都跑到我身边来了，怎么还不见那边有行动！”</p>

“你先冷静点，别激动。”</p>

桃子从被突袭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弯腰去捡被裴成言随意扔到桌上的小石子，低头嗅了嗅：“这不是模仿……楼下那人只是个普通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古怪的味道。无论是短暂接触，还是正被寄生，总会留下点什么痕迹的，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p>

裴成言呆了一下，他手里还紧攥着刚消停下来的能量检测仪。</p>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裴成言把椅子从玻璃渣里拯救出来，慢慢坐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检测仪。</p>

桃子的话，他还是会信的。</p>

但这东西又的确响了。</p>

“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成言捂住脸，往后仰倒在皮制靠背上，脑子里一团乱麻，连点能捋出来的头绪都没有。</p>

按照医院那边的说法，程英在几天前就打伤人跑了，从此杳无音信。直到今日出现在他面前，程英的一举一动也都像是被那东西附了身，检测仪也的确响了。</p>

但是为什么……桃子会坚持地认定程英只是一个普通人呢？</p>

惊吓过后再去想事情，精神完全不能集中，勉强得很，头疼欲裂。</p>

“桃子。”裴成言使劲锤了两下脑袋，皱眉问：“你能确定么？”</p>

桃子猜出裴成言犹豫，又仔细嗅了一下那颗小石子，点头道：“确定不是。”</p>

那便奇怪了。</p>

裴成言重又捂了半张脸，在一片混沌中努力地回想。</p>

事情应该从佛离山大封被破开那天开始算。那天……他们安全下山后，又乘齐安的顺风车进了城，一路上都很平静，所以，唯一可能出乱子的地方，就是另外来接伤员的救护车，以及老王头偷偷派来善后的不知名人员。</p>

但现在老王头已经把话和他们说开了，整死白屹，重回萨利叶的目的也都达到了，综合考虑下来，应该不会再没事找事。</p>

医疗车……</p>

裴成言募的睁眼。</p>

一定是医疗车。被派去接伤员和抓捕白屹同伙的人里有问题，仔细想来，当初如果不是余彬多长了个心眼，悄悄请来桃子给他坐镇，那么，单单靠这一个被动了手脚的能量检测仪，今天这事一过，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相信程英就是临时容器了！</p>

忽然被吓了这么一下，有了主观认定，他对其他人的戒备心就会大大降低。</p>

“查。”裴成言磨了磨牙，转身摁了一下报警器，喊保安进屋来收拾残局。</p>

“到底是谁先放出程英打伤人逃跑的消息的，又是谁参与了检测仪的改造研发。”裴成言淡淡地道。忽的，他想起那天在医院里见到的，站在林远身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大众脸医生，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还有，想办法抓到程英。”</p>

如果没记错，林远就是从那大众脸医生手里接过能量检测仪，然后郑重递给他的。</p>

“什么破烂东西。”</p>

裴成言顺手摔碎了检测仪，并指捏一捏眉心，满脸的疲惫：“那姓林的臭脸大夫把这玩意交给我之前，能不能先对它进行一下功能测试？啧，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凭什么就敢来教训我？凭什么就敢来质疑我意志不坚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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