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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华灯初上(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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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随着人潮缓慢踱步,最后在一处稍显偏僻的廊下站定。回头看菖蒲她们几个还紧紧的跟在身后,便稍稍放宽些心来。

旁边站着得都是些市井野民,山村农夫之流,人声嘈杂。此次出行虽是寻常人家装扮,但终归是宫里出来的,一身行头再朴素也未免显得有些而鹤立鸡群。杜若芸穿得是件霜白对襟襦裙,外面套了件黛蓝印花杉,身披素色貉子毛袄裘,头上带得依旧是那支白杏玉簪。杜若莃尚小穿着自然是艳丽些,身着鹅黄与柳黄相间的齐胸襦裙,外配一袭月牙色鎏金大袖杉,披着的是茜红色火狐毛斗篷,斗篷帽子偏大,微微遮住半张小脸,使得旁人也难以看清她模样。

姐妹俩站在廊下自然是易得引旁人瞩目,但又偏偏是在凝月馆一处,平日里这处达官显贵也自是不少,旁人也只是多是瞧上几眼,并未有太多惊讶。

身处环境陌生,自是不敢随意言语,以免被旁人听了去。姐妹俩也是只在听人议论这素萋娘子的事迹。

一说是这素萋娘子原是利州一富贵人家之女,长年被养在深闺,因家境富裕从小便是按着宫里小主子的衣食供养,繁文缛节、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后却不知因什么原由被当地府衙按上一处罪名吃了场大官司,从此家道中落,受尽世态炎凉。原按当朝律法此罪应当发配边疆,但那年正遇上嫡公主十岁生辰,南云国主大赦天下从而逃过一劫,只是苦了这原本过惯精贵日子的一家人,转眼间却连温饱也难以顾及。

另一说是家败之后不多久,素萋的父母就双双亡故,祸不单行素萋也险些被二房和三房姨太一起卖给郦都一官家做小妾,说是当时人都已经领到了家府的大门口,却恰巧被凝月馆的鸨妈妈撞见,鸨妈妈见她模样可人,定能常挂凝月馆头牌的位置,活脱脱的就是棵摇钱树,便硬生生出钱给拦了下来。这说来也怪,素萋原也算得上是贵女,进官家同人做小妾本就是命途多舛,料想应是抵死不愿进凝月馆这等烟花之地的,但当时她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二房三房那边自是笑得合不拢嘴,想来这素萋也定当是个奇女子。

杜若芸听到这低声说,“原来这素萋娘子也是个可怜人。”语罢转头看向身边的杜若莃,这不看倒好,一看却是连人都不见了,一时间竟吓晃了神,立即询问菖蒲她们,却发现众人都未曾发觉,于是便遂人一同去人群中寻。

而这头的杜若莃却是乐得快活,刚刚站廊下恰好听到路过身边的几个纨绔公子哥嚼舌头,说是素萋配花炮当是绝景,应寻个好座慢慢赏,杜若莃刚想迎上去问问他们是否有什么好去处,转眼跟着上了茶馆的三楼却怎么都寻不着人影。

当下所有茶馆酒楼都是座无虚席,但这个茶馆的三楼却是人烟稀少,细看只有一人坐在厅堂南侧的四方桌上喝着茶,那人身着绛色圆领袍头戴笠帽,帽檐处垂下浅白色丝巾挡住容颜。

杜若莃心想这男子确实有些奇怪,当下凝月馆处因为素萋人声鼎沸,此人却坐在这里冷冷清清。

“过来坐坐?”那人抿过一口茶后悠然说道,听声音确似是女娇娥。

杜若莃撞着胆子,一步步挪过去。

“你既是一小女子应是怕的,却又为何莽撞闯进来。”那人声音越听越是清亮,仔细分辨却还有些利州口音,杜若莃毕竟在利州住过几年,这利州口音当然是一耳朵便能识得。

“你是?女子?”杜若莃站在那人身边仔仔细细打量几番,“利州人士?”

“没想到你一个孩子,却能识得利州口音,我在郦都生活都好些年头了。”利州距郦都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一般郦都人对利州都是十分陌生的。

“乡音难改。”杜若莃边说但仍是不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你这副好奇又怕的样子,倒当真是如我幼时一般。”那人语罢轻笑一声,拿下头上的笠帽,“既是个孩子,那我也就不必瞒你。”

这才看清那人模样,单单只用面容娇好四个字形容确是不足。那人肤白似雪,肌肤犹如皎月无暇,吹弹可破。黑色长发似是被墨染过一般光泽,连同额前碎发一起被高束成髻,露出一双柳叶状的灵动眉眼用以远山黛勾勒,配上一双清亮晶莹的眸子似是郦都夜空中的星斗。她唇红齿白,面颊微尖,竟活生生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杜若莃自小养在宫里,见过的女子自是不计其数,下从服侍各宫的宫女,上到国主太羽的后宫嫔妃,她一贯自诩对美人是有相当强的经受力,但眼前这个却不得不令她惊为天人。

有女如此,王宫之中,凝月馆内的那些似是都索然无味了。

“怎得如此打量我?女子便不能坐在此处喝茶了吗?”那人同她调笑道。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稀奇罢了。”在杜若莃看来,所有人都巴巴的盼着瞧上那素萋娘子一眼,现下都竟成了个笑话。

“你打何处来?瞧着你年岁不大,怎还跑来这烟花柳巷?”那人边说边为杜若莃倒上一盏茶,“即来了便是缘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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