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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第三】 “我与师尊同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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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鸦的喙在彦宁楠手指上左右撇了两下,擦干净嘴巴,扑棱棱地飞到一旁的海棠新枝上落下,枝条不堪重负地上下摇晃着抗议,赤鸦又换了个立足之处。

彦宁楠还记得它小时候光秃秃的模样,一双细杆鸟腿走路直打颤,跌跌撞撞地在桌脚间穿行。待它羽翼渐丰,鸦身隼嘴鹰爪的,长得像个大乱炖,谁也说不上来它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尽管纪方一再强调“此鸟眼中煞气十足,绝非善类”,也挡不住山中弟子们争着投喂,生生把恶鸟填塞成了一只肥胖的恶鸟。

由于它周身遍布油亮亮的墨羽,黑到发红发紫,翅膀下还生着几根浮夸的金羽,大家便赤鸦赤鸦地叫开了,赤鸦本鸦满不满意这个名字不知道,但喊上几声后还是会懒洋洋地飞过来,寻个舒坦的地方落下。

彦宁楠忆起有日傍晚他在书房中写字,窗外突然冒出一只起起落落的胖鸟,渊北举着赤鸦在屋外蹦跶,试图引起屋中人的注意。彦宁楠推开窗,人还没窗沿高的渊北兴奋地仰头看着他。

“师尊师尊!赤鸦嘴巴里会喷火!”

赤鸦被他握在手中晃得晕头转向,好脾气地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赤鸦...嗯?师尊它真的会喷火,我刚刚看见了。”

山中起了风,彦宁楠见他穿得单薄,便唤他进来说话。渊北有意绕开那本厚厚的经书,把赤鸦放在案上:“你再来一次呀。”

赤鸦紧闭鸟嘴一动不动,渊北有些着急,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头。

“师尊,我亲眼看见的,是一个很小的很小的火球。”

彦宁楠自是相信他的,伸手搔搔赤鸦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哦?”

鸟儿瞧了他一眼,很给面子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咳,渊北一脸期待地盯着它。赤鸦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张嘴,幽幽地吐出一缕青烟。

渊北失望地叹气。

赤鸦紧接着又开始发力,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头上的几根绒羽纷纷倒竖起来。

“咳。” 极小的火球在空中转瞬即逝。

胖鸟骄傲地扭扭脖子闭起眼睛,渊北眉开眼笑:“师尊你看,我就说它不是寻常的鸟。”

彦宁楠看着无比神似的一人一鸟。

“为师一直都知道。” 他让赤鸦立在指节上,走到一盏油灯前,柔声道,“劳烦了?” 赤鸦这回不再憋气,轻轻松松地咳出一个相同大小的光球,灯芯摇曳起火苗。

渊北接回赤鸦,跑到门前,又猛地回身:“...谢谢师尊!”

“谢我做什么?”

“师尊待我好。” 渊北低头良久,继续说,“因为以前的事...还有现在,我想一辈子和师尊在一起!”

彦宁楠失笑,心道童言无忌,小孩家家的哪来满心满嘴的一辈子......嗯?这孩子脸红什么?

坛中梨花酿差不多见了底,枝头上的赤鸦咿呀长啸,朝彦宁楠身后的方向飞扑而去。渊北换了一身干净衣袍,手中拿着薄薄一沓信:“师尊,淮岭有书信到了。”

彦宁楠疑惑,他并不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与淮岭有过往来通信,便示意渊北将信放在一边,他稍后再阅。渊北默不作声地放下书信,欲转身离开。

“你等等。” 彦宁楠突然开口。

渊北不明所以:“师尊?”

“手。” 彦宁楠扼要地说,渊北明白了,将袖口往上缩了些。彦宁楠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细密的灵流随之探入。渊北垂眸看着他们两手相接处,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黑雾翻腾着,团团缠绕住渊北的灵海,和前世一样,看不清灵海中本相。

彦宁楠心里揪似地疼。

渊北迅速抽回手,袖下的另一只手隔着衣料,搭在他师尊刚刚停留过的地方。

彦宁楠恍惚一瞬,黑雾与渊北的灵海共存,数年里几乎无时不刻地翻搅着他的灵海兴风作浪。彦宁楠时常怀疑这东西靠汲取宿主的痛楚为生。

上一世,他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查黑雾的由来,直到后来才发现那黑雾即是与上古邪尊相依相生的混沌之气。

他斟酌着措辞:“近来灵海中的黑雾依旧肆虐得厉害么?”

“师尊之前传授与我的心法起了作用,影响并不大。” 渊北谈论黑雾的语气稀松平常,似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生生折磨他多年的如鬼魅般随行的噩梦。

渊北回去后,彦宁楠拆开桌上的信件。纸张细腻,比一般的信纸要厚些,落款处四平八方地留了一枚流金印,是彦宁楠熟悉的淮岭虞氏家主的一贯作风。他定睛细看信中内容。

“淮河以南流窜做祟的玄阴兕兽...” 嗯?

“...已被铲除”

“...再次致谢银九天相助”?彦宁楠费解地按着眉心,实在想不起来前世还帮淮岭对付过这种作恶的凶兽。他接着拆了几封,发现都是各处家主们寄来的致谢信,而信中提及的乱相则无一例外的陌生。

彦宁楠将信件倒扣在桌上,仰脖,饮尽了最后一滴梨花酿。

季霖道于半月后如约造访,狸花猫来报时,彦宁楠正旁敲侧击地向陆悦询问近期各地的乱象,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世诸多命案出现的时间,竟比前世至少提前了一年。

狸花猫蹲在边上,尾巴一下一下地拍着桌面。

“他们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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