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风第一 】“师尊，破个例？”（2 / 2）

渊北一进门便闻到了飘散在空中的血腥气。

“不太对劲。” 彦宁楠环视四周。

“师尊发现什么了吗？”

“梁琴师盛名在外，生活理应过得富足，可你看...”

渊北也察觉到了问题，梁宅内的路面凹凸不平，墙体斑驳得渗人，家具老旧到掉漆，房顶上缺失的部分用旧衣物潦草地填补住，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裕人家的样子。

女主人今日上午才清醒过来，她脸色苍白，问过他们的来意后，声泪俱下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昨日，她的丈夫在家练琴，孩子闹着要去集市上玩，她便带他出了门。傍晚到家后，她进厨房备好了晚饭，喊了丈夫好几声，皆无应答。

当她推开琴室的门时，倒在血泊中的丈夫已经没有了气息，身边横着一把断弦琴。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孩子...还好吗？”

女人哀嚎，几欲跪倒在地。

“我的孩子跟在我的身后，他看到他父亲、看到那般情形，竟、竟是一声也哭不出啊！......我的孩子！他现在竟是痴傻了！”

邻居闻声而来，但不敢进宅，在门口观望着。

“诸位，请问昨日下午有听到什么异动吗？” 彦宁楠问道，众人面露难色，连连后退。

渊北接上：“嗯？没有么，邪祟不除，下次它盯上哪家...”

“我、我好像听到有琴声。” 微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先是正、正常的琴声，突、突然就变成了刺耳的乱响，好、好像还有惨叫声...”

“持续了多久？”

“半、半个时辰吧...”

彦宁楠叹道：“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里，没有一人前来查看？”

“哪敢啊...” 众人作鸟兽散。

梁琴师的尸身尚未下葬，盖着白布躺在陋棚中。彦宁楠掐决，掷出因果线。

因果线刚可成弦，柔可现景，不过施展在非活物上的效用有限，只能再现逝者临死前的瞬间。

此刻，因果线在空中浮动，反复勾勒着一道细长的黑影。彦宁楠勉强看出那是只小型动物的影像，四爪，无尾，朝西南角扑去。

宿城的方向。

两人心中有了数。

女主人啜泣着，彦宁楠回想起进门时的一幕：“夫人，冒昧了，请问您家中是不是欠有外债？”

哭声戛然而止。“你怎么知道？”

“...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丈夫把他挣来的钱一笔一笔地往外拿，说是他很早之前就欠下的，说等他还完了，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看样子是借了笔巨款。

那么是谁把钱借给了当时还是长工的梁琴师？

渊北猛地抬头。

“雇主。”

梁琴师的前雇主是位玉器商人，二人在城南的铺中找到了他。

“梁琴师确实向我借了钱。”雇主道，“但没有说明原因。他在我手下做了三年，为人忠厚，我没有理由不帮他。”

“当然他也信守了承诺。其实这笔钱还差一小部分没还上，可他现在人都走了，遗孀带着幼子，怪可怜的，我便不追讨了。” 雇主情真意切地说。

彦宁楠还欲求证一件事：“梁琴师以前的琴技如何？”

“一般，和他借钱有关联吗？什么样的名师收徒弟要这么多钱？”

彦宁楠思考半晌，说不上来，但梁琴师的死，定与他借的这笔钱有关。

待二人到达宿城时，天色已暗，客栈的掌柜面色慌张，告诉他们就在昨夜，阵阵哭叫声响了整整一晚，天亮后，村中的一位老人晨起作农，发现之前被夺去了舌头的村民竟无一例外地惨死在了三个少年的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