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风第二】 “为我仰慕之人。”(2 / 2)
“是有人想祸害他们吗?他们不祸害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彦宁楠有所察觉:“他们在村中名声不好吗?”
“哎,偷鸡摸狗的事情一般都是他们干的,上回还偷了我们家八枚鸽子蛋。”村人声音小却满怀气愤。“也游手好闲的,成天作弄村里那二傻子...”
话音未落,村人的瞳孔突地放大,一脸惊恐地看向彦宁楠和渊北的身后。
彦宁楠暗叫不好,立即拔剑旋身,一团黑气越过他们,直直冲撞进门,村人高声惨叫,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躲,眼看着那黑气就要袭击村人,二人掐决,洗霜和好月同时劈出,将黑气迅速搅散。“关上门!” 彦宁楠喊道。
黑气受击形散,却没有要逃离的意思,在半空中徘徊归集着。
渊北把软倒在地上的村人拉扯到身后,试探地问道:“二傻子?” 黑气随之暴涨,翻滚着发出声声咆哮,因果线及时从彦宁楠的袖中飞出,与黑气交缠搏斗,莹亮的线身在空中若隐若现。忽然,像是缚住了什么东西,彦宁楠右手一挥,因果线猛然下扯,从黑气中拽出一个男子。
男子伏在地上喘息,他身着柔亮的黑袍,愤愤地抬起头,眸中一派清明。
“江不鸣?” 彦宁楠不确定地问道。
男子一怔。
“江不鸣......” 他柔声重复着,眼中怒火稍稍退却,“我不是他。”
“杳城琴师,村中惨案皆你所为?”
“是。”男子面带鄙夷,“他们就不该活着。”
彦宁楠心头的困惑越来越深,“你为何人?江不鸣为你何人?何以至于此?”
男子方才同因果线缠斗,背脊上负了伤,渗出的鲜血洇湿了半件黑袍,他听到彦宁楠的问话,全身陡然一松,竟伏在地上咯咯笑了起来。
笑罢,他再次抬头,披散的墨色长发遮掩住他的半张脸。“我为江慕茗。” 他说,然后停下,接着一字一顿,认真无比地说:“江不鸣为我仰慕之人。”
“至于何至于此...我倒也想问问!何至于此!” 江慕茗阴鸷的双眸死死盯着墙边的村人,村人抖似筛糠,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 渊北收剑,“你血债累累,但我们暂且不杀你。” 江慕茗又听笑了:“何不干脆一点杀了我,道士就是爱多管闲事。”
“你!”
彦宁楠示意渊北不必再说,挥手松开了缚在江慕茗脖颈上的因果线。
“愿闻其详。”
江慕茗探究似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咬破了自己的无名指。彦宁楠明白他是想取忆传景,也欲取无名指血做结。
渊北出声:“师尊。”
彦宁楠不解地望向他。
渊北拦下彦宁楠,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和江慕茗同时覆手,两滴指血落下,因果线穿梭着尽数接住。三人闭眼,待再次睁开时,身边的景象已从村中小屋转变成了萧瑟的冬景。
那年,山中风雪肆虐,冷得刺骨。
汤婆子失去了温度,江不鸣拢着裘衣,缓慢前行的轿子将他晃得昏昏欲睡。忽的,落雪声和风声中似乎夹杂进了长长短短的哀鸣,稍一不留意,那悲泣就要被白雪给掩埋。
江不鸣掀开轿帘一角:“停一下。”
轿子应声而停,家仆上前:“江公子,快到了。”
掀开帘子没一会儿工夫,江不鸣的睫毛上便凝了层白霜,他钻出马车,顶着寒风寻声而去,家仆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连声请他回轿。
外头这般冷,不知道是哪个不走运的可怜物儿,被困在了这场大雪之中。
不走运的可怜物儿修炼数年,尚未化形,若不是飞雪扰乱了判断,他才不会蠢笨地撞入猎人的兽夹,但腿上的剧痛还是逼迫他发出了蠢笨的哀叫,尽管他知道这叫声不但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还可能会引来饥肠辘辘的秃鹫。
没有引来秃鹫,倒是引来了一位过路的江琴师。
江不鸣试着打开钳住他后腿的兽夹,他吃痛,转身张嘴就是一口,江不鸣倒抽着凉气继续解兽夹。他将他救下,拥入温暖的裘衣中。
姗姗来迟的家仆惊呼,“江公子!您这可是弹琴的手,这、这可怎么办呐...”
“没事,” 江不鸣掩住滴血的手指,“小东西还有点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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