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梦第二】“偷来的最好味。”（2 / 2）

他靠近细看，那神龛里竟没有供奉任何神仙，一串佛珠静静地躺在原本应该是神像的位置上。这串佛珠比三更手上的大一圈，却远没有那串来得润泽，手串的待遇比金身大佛好很多，面前小如指甲盖的坛子中悠悠地竖着一柱短短的香，像是个缩小版的庙观。

彦宁楠觉着有趣，眯着眼睛端详，“三更法师这儿时兴供手串吗？”

“姑且算是吧。”

“嗯？”

“也不是所有的上仙都对下界事不闻不问，很久以前还是有那么一位的，但实在太久了，久到贫僧几乎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塑不出来，只好拿这手串充个数。”

彦宁楠注意到他说的是“忘了”，不由追问道：“三更法师是见过那位上仙吗？”

说话的工夫，神龛前的香火往下燃了一段，几近底部，留了半截多香灰在空中摇摇欲坠，和尚朝香灰轻吹一口气，用手小心接下跌落的香灰，再折了段新香认真地续上，他语气淡淡，“听说过他的传闻，见过一回画像而已。”

三更法师上完香，而后注视彦宁楠良久，道，“说到神仙，贫僧面前不就有位‘仙君’吗。”

“......外人胡乱封的罢了，彦某恐怕担不起这个头衔，最近南海境外邪祟频出，我这仙君忙得是焦头烂额。”

“巧了，你师尊也是这般说的。以往我们关系甚好，他一直劝我莫唤他仙君。” 三更法师回忆道，“后来我们二人干脆直呼对方名，外人无意听了都要愣上一愣。”

彦宁楠倒觉得此番更自在，“那三更法师也莫这样唤我。”

“不，还是仙君吧。” 三更法师笑意更深，笼袖固执地摇摇头，“刚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通灵山庄的莲池由三更法师亲自打理，可能是池边篆刻了一圈梵文的缘故，池中的钵莲开得通体透亮，渊北碰碰其中一朵，光亮随着惊起的涟漪层层荡开，美不胜收，不知到了晚上会是怎样的盛景。

渊北闲不住，小僧不和他说话，陆悦就要应付他各种心血来潮的想法，刚渊北从三更法师口中闻得山中有只七色鹿，便想去山中寻一寻他。“你寻他作甚？” 陆悦撒完最后一点鱼食，把争食的那条最胖鲤鱼的头按回了水里。

“我没见过七色鹿，和师尊提到过的九色鹿有什么区别么？”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人还没鹿高，上回那枚鸟蛋不够你折腾的吗？” 陆悦抱起胳膊，跟他解释道，“九色鹿为上仙坐骑，凡间是找不到的，七色鹿为灵物，虽稀少但也能够被找到，只不过很怕人就是了，银九天原是有一只的，被惊扰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陆悦话说到一半，渊北拼命冲他使眼色示意他噤声，陆悦不满地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隐约见枝叶间有一对晃动的银白色鹿角 ，七色鹿又回来了，他见到有人站在外头可能是想躲一躲，就迅速将头藏入了树后，可身体和大角却一目了然地露在外头，七色鹿以为自己看不见人了，人也看不见他。

“师兄我好像知道七色鹿为什么这么稀少了。” 渊北在陆悦背后小声道。

陆悦没理他，谨慎地上前两步，树后的七色鹿不安地来回踏着蹄子。陆悦发现这只七色鹿身上的花色和银九天跑掉的那只一模一样，他把渊北拉到门后一道藏起来，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七色鹿感觉安全了些，犹犹豫豫地从树后走出来。

渊北惊讶地看着他口中衔着几条长枝朝山庄大门走来，再娴熟地把长枝挂到了门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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