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梦第三】“孽徒。”(1 / 2)
“师兄,这鹿好生可爱,我们要不想个办法把它带回银九天吧——” 渊北用气声问道。
七色鹿似有所感,警觉地停下了动作。陆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这个师弟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明明刚来时什么都没有,孓然一身性子还冷得像块冰,问他什么都是一脸无欲无求,“我只要留在这里就很满足了”的样子,怎么现在看到什么都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这到底是被谁带歪的?陆悦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心里甚是怀念那会儿文静乖巧的小师弟。
两人约莫在原地凝固了一刻钟,七色鹿终于放松了警惕,它挂完柳枝,往后退了几步,歪头端详许久,可能是觉着放歪了,又探头上前用嘴笨拙地调整了下,再瞅一瞅,满意地喷了个响鼻,踏踏蹄子,晃着鹿角来回欣赏。
渊北看得入神,手无意识地搭在了虚掩的门上,陆悦弯腰弯得累,便把胳膊肘撑在了他的肩上,稍一用力,渊北重心不稳,老旧的木门被带动,发出嘎吱一声响。
七色鹿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着了,它腾得弹跳起来,警惕地竖着耳朵,浑身紧绷到极点,眼看着来不及藏了,就迅速把头塞进了附近一个半满的水缸里。
“贫僧山中的这只鹿儿受人恩情,还懂衔柳来报,同样是四足兽,可比那狐狸明理千百倍。” 三更法师的声音幽幽地从他们头顶上传来,渊北后脖子一凉,三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了他们身后,正朝着门缝外张望。
“三、三更法师。” 渊北略紧张地直起身来行礼,陆悦瞧他那战战兢兢又毕恭毕敬的样子觉着有趣,不禁咬住下唇暗笑,三更法师还没怎么样呢渊北就怕成这副样子,跟他在银九天上天入地的作派真是截然不同。
银九天的彦仙君同纪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尽管教学严苛,但都是仙门内出了名的宠门生外加刀子嘴豆腐心,连在天不怕地不怕逛后山孵鸟蛋的渊北都没怎么挨过训,更不用说一向知礼明仪的陆悦了。
三更法师好像对刚才渊北想要拐走他山中祥瑞的计划一无所知,只笑眯眯地挑着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渊北心跳得比那七色鹿跳得还快,他咽了咽口水,一板一眼地作答,斟酌着词句避免出半点纰漏。眼看着三更要没完没了地问下去,渊北一逮着机会就求救似地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他师兄使眼色。
陆悦见他被三更法师制得死死的,暗地里乐得不可开交,等过足瘾了,还是决定出手帮他解个围。
“咦,三更法师方才说这山中还有只缠人的狐狸,怎么今天不见它呀?” 陆悦看准机会插话,佯装好奇地环顾四周。
三更法师放过了渊北,他拍拍袖摆,不忍回忆似地闭眼,“被贫僧撵走了,置在眼前看着来气,不如不见。” 陆悦和渊北闻言不由真的好奇起来,能把从容自若的三更法师气成这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哦,贫僧为此还特地下了道禁制,绝对不允许它再涉足南海境内......它如今估计是到世间哪个荒山头头啃草皮去了,不提也罢。”他又气又好笑地补充了一句。
“那么定是只顽劣不堪的狐狸了。”陆悦笑道。
“也并非那般顽劣不堪,只是聒噪得别有意图,它的法力实际高深莫测,却以为我看不出来, 偏要装做一只孱弱的狐狸来惹恼我,实是居心叵测。”三更法师不欲再继续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笼袖就往回走。
渊北在三更法师背后无声地朝他师兄抱拳言谢。
这日晚些时候,彦宁楠同渊北于银九天校场上对剑,向来都认真对待的渊北眼神游移不定,稍显心不在焉,彦宁楠感到有些意外,一剑拨开他反常的剑气,上步与他错身而过。
“有心事?”
渊北一震,刚回过神似地重拾剑势,“今日师尊要弟子随行,是不是因为三更法师想见我?”
“嗯,其实他早在三年前就想见你了。” 彦宁楠轻松避开他灌入了全力的一剑,反手用剑柄在他手臂弯节处一击,渊北手一软,差点脱剑,“因为什么?”
“......无事,只是得闻我捡着个孩子,想来看看而已。” 彦宁楠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更何况现下还暂无定论,便一心掐诀驱剑,“毕竟跌下百丈深渊还能好好的孩子,很是难得。”
“师尊的意思就是我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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