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梦第三】“孽徒。”（2 / 2）

渊北边对剑边说话，气息有些喘，但满怀显而易见的兴奋。彦宁楠扬眉，点头默认，渊北这么想倒也行，正好可以跳开这个话题。洗霜在空中嗡嗡作响，直冲着渊北的左肩袭去，眨眼间，渊北下意识将黑铁剑换到了左手，举臂挡下，彦宁楠看着他一连串不带半点犹豫的流畅动作，沉吟道，

“双手皆善剑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渊北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把持剑的手换了回来，师尊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吧。

“渊北，你灵海将成，喜欢什么样的剑？” 彦宁楠继而问道。

此话刚出，少年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想和跟师尊一样的！?”

“人剑相通，适合自己的最重要，不必和为师的一样。就像悦儿的是银软剑，他的剑势与你的不同，比起寻常的铁剑，他使起软剑来更加得心应手。”

渊北垂眸看着手中剑，“师尊，我瞧我这铁剑用着也顺手，在银九天还未尝落败呢。” 说着，几道凌冽凶煞的剑气呼啸着擦过彦宁楠的脸侧，他稍稍偏头避开。这样猛劲的剑势，渊北自己无知无觉，甚至觉得稀松平常，可他才不过十四，剑势却已狠戾至此，放眼仙门百家，习的无一不是万通的剑法，银九天坐镇了有着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彦仙君，再横空出个剑气一扫过半山的渊北，这让彦宁楠隐隐感到不安，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渊北的剑势愈来愈凶，剑剑用尽全力，彦宁楠想着心事，顺手一一化解，这下轮到渊北不满了，他撇撇嘴，“师尊未用全力。”

彦宁楠又轻松挑开他的一剑，少年人疑惑地发问，“跟弟子对剑，师尊只用了五成力吗？”

“两成。” 彦宁楠实话实说，“只是寻常对剑，练习剑法路数，无需大动干戈。”

少年人急了，“不行不行，师尊你用全力，好好和我对剑呀！” 他抖抖手上的铁剑，佯嗔地皱起了鼻子。

“不到时候。” 彦宁楠微笑，看小猫似地看着对面气呼呼的渊北，趁机用剑面撞了下他的侧腰，渊北一个踉跄，铁剑不慎从手中脱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师尊，还能这样啊？”

“若是能赢，怎样都可以。” 彦宁楠觉得这小孩生气的样子生动多了，有趣得紧，又驱剑挑开了他正欲拾起的黑铁剑。

渊北这下是真的炸了毛， 他右手持剑，顺势挥出数道划破长空的剑气，不带喘气地连连朝他师尊袭去，彦宁楠向后退步，认真地接应他的剑势。这下师尊应该使了三成力吧，渊北欣喜又惆怅地想着。他极快地出剑，剑剑直指彦宁楠的侧腰，彦宁楠唔声，这小孩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于是将防备的中心移到了身侧，渊北屏息朝剑中灌入灵力，欲使出最后一击，彦宁楠立刻持剑旋身。

这时，原本在渊北右手上的剑突然闪现到了左手，彦宁楠只来得及眨了眨眼。

渊北左手驱剑一挑，彦宁楠的发冠应声而落。

如瀑般的长发瞬间四散而落，滑过彦宁楠的剑侧，滑过渊北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剑身，细碎的声音直挠人的耳朵，渊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放慢再放慢。彦宁楠的长发而后又被山风吹起，掩住了他的一双桃花目。

“声东击西？” 他师尊没有再动剑，站在原地轻轻地说道。

渊北垂下手，剑尖斜指着地面，旁边落着几缕被不慎斩断的青丝。

“若是能赢，怎样都可以？” 渊北复抬头，热烈地看着彦宁楠。

“孽徒，” 彦宁楠拢起长发，随手挽了个发髻，淡淡地开口，“就罚你——替为师去清剿一趟走尸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