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沈漾进门之后放下东西走进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坐到楚意身边，问，进我房间了？

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楚意却莫名心慌觉得他介意。

沈漾伸手去拿刚刚带回来那个袋子，许久都等不到楚意说话忍不住失笑道，你怕我？

一直装雕塑的楚意闻言忽然回头看他竟然没有反驳。沈漾偏头看他，惊讶道，为什么？因为我那天咬你还是那次硬来或者能追溯到更久远的时候，十年之前？

“沈漾”楚意低声叫他的名字然后去拿他手里的袋子，只抓了一角然后停住不动了。

捧在心上疼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怕他，沈漾一时间觉得可笑捧着肚子笑倒在一边，过了很久又拽了拽衣服正襟危坐道，你确实应该怕我，说实话现在我床头柜里还放着某种不知名但是药效很强的药，本来是要用在你身上的，之所以一直拖着不用是不想你真的怕我看见我拉开窗户就往下跳。

从进门开始楚意就没说两句话只他自己乱七八糟地笑了很久，笑过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没刚进门时那么苍白了。

“我......其他的暂且不说，先告诉我你最近频繁出入医院是为什么？”楚意打断他无厘头的吵闹。

沈漾看他状态一直不好脊背一直紧绷着就没再笑从那个袋子里拿出一份儿病历来递给他：“是公司里一个女孩儿，入职三年，年前刚刚查出来是肌肉萎缩，这种病一旦得上基本就宣布了死亡比癌症也强不到哪去。”

楚意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如释重负一般靠回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吊灯看，脑海里忽然蹦出来那个博客，就算没病，沈漾的生活也没好过到哪去，这些年他究竟一个人撑过了多少苦痛。

鳌拜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跳到沈漾怀里，沈漾把猫抱起来用力摸了两把，说，那个女孩儿是孤女，十岁的时候一家五口四个被杀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来被邻居收养一直到现在，养父母还不知道她的病情，我什么都帮不上只能付了医疗费有时间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还有你想看的那张纸，上面写的东西是我把她的话录音了。我自认情感比别人淡薄，但这样的工作真的太难了。

“我差点以为我要亲手送走你，连公司都没去电话差点被打爆。沈漾，其实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漾忙着逗猫动作都没停一下闻言只是问他，如果，如果你真的要亲手送我走，最后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楚意说，“大概会吧”。

沈漾把那初见大橘之重的胖猫放到楚意腿上，浅浅笑了一下，说，看来我这些年努力也不是徒劳无功，只不过努力的方向好像偏了。

楚意也跟着笑：“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瞎了看上我的？”

“很多年了，初中的时候吧。”

沈漾人生的前三十年就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雨季，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没有伞的人，大雨淋下来全身湿得通透，后来他变成了撑着伞的人，听着雨滴坠亡在伞面上的噼啪声分不清雨势大小，雨停了，原本遮雨的动作变成了一种徒劳。

拎着箱子走的那天是沈漾先说的告别，楚意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他转身，然后渐行渐远。

他脚步迈出去那么坚定，没有半分迟疑半分后悔。但不知怎么楚意却从这个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身上看出那么一丝难过来，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背影和十年前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一模一样。

当年沈漾的告白他并没怎么记到脑海里，只记得沈漾说了很多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了一句“我不接受”说完就走回了饭店。上了二楼之后再回头沈漾还在门口站着，看到他回头愣了一下，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楚意当时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看着沈漾一步一步走出视线。

沈漾没回头，不知道楚意有没有目送他走远也不知道楚意如果没走开会是什么表情，他只是累了，不如放开双手还彼此自由。拐过街角的时候他没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唱，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只遗憾十年深情，有始无终。

大多数人活着都是活在一场梦里，等哪天梦醒了，支撑自己的那根线啪的断掉，莫名其妙就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忽然不知道该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