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守宴(2)(1 / 1)
“好了。”一只手拈着白瓷杯,端放在陶尘面前。
陶尘转头,见柳溯静立在侧,另侧手也稳擎着一杯清酒,酒面平得如新磨的镜石。
“幼子无知,难道你也无量吗?”柳溯在他的身旁落座,轻轻碰了碰桌上杯盏,“酒打翻了,再斟一杯便是。”
陶尘干笑一声,捞起杯来,仰头一饮而尽,再将那瓷杯转动在眼底,端详着杯口的裂纹,絮絮自语道:“酒是他家的,翻与不翻,与我何干?我教他一时,教不了一世,他暴殄天物,又与我何干?”
柳溯的目光偏了一瞬,随后勾起唇角,将自己手中杯也送至陶的唇畔,按着他喝下了肚:“人不够美,还是酒不够美?你对着空杯子自言自语,也不见眼睛移开一下。”
“什么人不够美?”陶尘揩去嘴边的酒痕,又顺手按住发热的两颊。
“喏,那边可不是美人?”
陶尘顺着他的话音转头,只见一片珠钗翠环光,四五位丫鬟把着纨扇,星辰拱月似地簇拥在奶娘身旁。而那位奶娘的怀中,还抱着紧包密裹的一个婴孩,身上的襁褓由锦缎织就,在朝阳下流淌着熠熠红光。
“你说哪位是美人?”陶尘茫然回头。
“当然是中间那位了。”柳溯挑唇。
“你说那个奶娘?”陶尘唇角一僵,“别了吧…”
“既然不是美人,”柳溯哂笑一声,将酒樽扣回桌上,“那你方才,怎么与她说了那么久的话?”
“你,”陶尘失笑,伸手攀他的肩膀,“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柳溯板起面孔,将他的手背拂下,“当初你为了一个荷包,就和我割席断义;好,如今你也有了把柄…”
“我这叫什么把柄?”陶尘挽住袖口,笑着点他的额头,“陶某既没收她信物,也没允诺相娶;由始至终,都是清者自清,酸者自酸!”
“行了,”柳溯压住他的手背,“你是流水无情,人家未必无意——你看,人都朝你走过来了。”
陶尘愕然回头,只见那奶娘果真转身向他,踏起一阵碎步,踢弄得裙摆乱舞;她来到他的面前,倾下腰来。一只小手从怀中襁褓探出,牵住了他的衣袖。
“这是…”陶尘望着那婴孩的白肤,一时不知所措,僵直地端着肩膀,锁骨隐隐发酸。
“大人,小公子很喜欢你呢,”奶娘笑道,“刚在我怀里的时候,就一直往你这边挣。”
“啊,是么。”陶尘舒开一笑,试探着欲将衣袖牵回,无奈那婴孩牢牢紧握,如一团坚韧的水草。
“大人啊,他在向你讨礼物呢!”一侧的丫鬟笑说,“小公子心里想着,您都第二次来我家做客了,怎么还分文不留啊?”
女孩们互相通了个眼色,齐齐捂着嘴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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