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刚才那个很粗的声音再次响起：“哦？你要这个丫头作甚？”这次声音却不似和我说话时充满了震慑，而是慈祥的、舒服的。原来那个少年竟是这家的小少爷耿瑆禾，而那个很粗的声音就是他的父亲，耿家的当家的耿酋歌。

耿瑆禾此时却不言语了。

“莫不是，你看上这丫头了？”耿瑆禾的父亲耿酋歌笑声让我颇有种觉得他很猥琐的感觉。

“没有，只是原先负责我起居的丫头犯了事，被我卖了。”

“有没有问过我？”我郁闷的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他们既是做这种买卖的自然不会把他人的意愿放在心上。能留下我不把我卖了，已然是佛祖保佑了。”我转念又一想：这要是个狼窝，我当如何？

“既是这样，”耿酋歌转身对抬着我的小厮们吩咐，“你们就将这个女娃娃送去小少爷院子里去吧！”说完便走了。

“是。”

又是一阵颠簸，不过这阵颠簸并没有持续太久。我估摸着应该是到了耿瑆禾的院子里了。

“好了，你们就把她放在这里，都下去吧。”

“是。”

耿瑆禾屏退了小厮后，径直走到箱子前，开了锁，：“出来吧！”

我畏畏缩缩的探出头来，一眼便看到立于眼前的墨衣少年。他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他的身形！竟很好看，我不由得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那一眼，只觉人间再美的风景也没有眼前这一幕让人念念不忘。人在俗世，终究是难以免俗的！这么好看的皮囊，真叫人移不开眼。

我站起来看向他，他明显的惊了一下，却并不是很明显。他虽然个儿比我高，却并没有高很多，比起三师兄的身高，他还是矮了一些。“你可真矮！”我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敢告诉他，我说他矮，要是他生气了，我指不定要被卖到那里去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耿瑆禾的皮肤又白又嫩，感觉他的皮肤像是溢着水一般，润润的，忍不住的捏了一下。“哇，好软！”

“你找死？”他一声呵斥，吓得我连忙松开了手！

“你真好看！”我由衷的赞叹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况且从小到大，说我好看的人多可去了。”耿瑆禾傲娇的样子称的脸越发的好看。

我被几个老妈子带着去梳洗了一番，其中一个老妈子说道：“这个女娃娃虽说看的不是那么好看吧，这一番梳洗之后，看上去挺可人的。”我听的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给了那人一大个白眼。

“别乱嚼舌根子。”

“三少爷，人已带到。”

“嗯，你们退下吧。”耿瑆禾摆了摆手，那些人便都退下了。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不敢抬头看他，便一直地低头玩弄衣角。

见我不语，耿瑆禾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梁芋蒙。”

“今年几岁了？”

“十岁。”

“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我是个孤儿，被陵宜山的陵玄道长收养。”

“哦？”他的表情充满了戏谑，我的本能告诉我耿瑆禾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原来，你也是个孤儿啊！”不知为何耿瑆禾后面的那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我这耳疾又是天生的，实在听不清他说了句什么。

“以后你就跟着我，当我的丫头吧！”

“嗯。”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要反抗，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也还没摸清耿瑆禾的性子，实在不敢贸然有所行动。只能这样没骨气的答应了。

看着耿瑆禾要走，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袖：“瑆禾，那我住哪儿？”他似乎是对我的行为感到些许的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竟瞪了我一眼：“谁准你这样的？”

被他这么一瞪，我被吓的立马松了手。“对不起，因为没人教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我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

“罢了，我就准你叫我瑆禾吧！”

“嗯，瑆禾。”

“但是，切记，不可拉拉扯扯，不好看。”

“好。”

“以后你就当我的梳洗丫头吧！”

“咦？梳洗丫头是做什么的？”

“。。。”耿瑆禾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总感觉这个白眼好像也不能够表示他对我的嫌弃。

原以为梳洗丫头会是个又重又累的活，而事实是，我每天除了叫他起床，帮他梳洗，几乎就没了别的差事，很是清闲。当耿瑆禾丫头的第一天夜幕来临，这天的夜，和以往好似并无什么不同。

一般情况下，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这个院子。耿瑆禾的院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星河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一定不是耿家父子取得。想着想着，不觉夜已深，周身的倦意席卷而来。乏的总是打哈欠，眼泪一个接一个的流。

我原为了方便边赏月边思考问题，就随地坐在了阶梯上。现夜已深，阶已凉，便起开身来，走进了耿瑆禾的房间。外面凉，里面极其温暖。

我见耿瑆禾正在奋笔疾书，脚步欢快的朝他跑去：“瑆禾，我今晚睡哪里呢？”

“你就睡我床上吧！”

“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先去睡吧。”

“好的。”一听有舒服的床可以睡，我欢脱的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跶哒的。

第二日醒来，我才知原来耿瑆禾从小练武，睡觉从来不睡软绵绵的床，只一跟根绳子便解决了。

“瑆禾。”

“嗯？”

“你睡觉从来只睡吊绳，那为何还要在你屋中安置一张床？”我十分不解，虽然说他家不缺这点钱，可总觉得这张床很是多余。

“这张床一直以来都是给我的梳洗丫头睡的。”

“喔。原来在你家丫头还能和少爷同居一室。我实在觉得新奇，以前见过的那些贵家子弟哪里有肯让丫头与自己同居一室的。”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说完便走了，快出院子门时，又说了一句什么，离得远了，实在没听清。而我也不敢追出去问，因为昨日便有一个教规矩的老妇人千万告诫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不能踏出这个院子，否则就会被横着抬出这个院子。实在把我吓得够呛不敢违逆。

日子过得很是快，在这里的这些天，除了在木箱子里呆的那些天都挺好的。自从做了耿瑆禾的梳洗丫头之后，日子倒是很悠闲，和在陵宜山上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每次想起陵宜山都会有些难受，不知道师傅师兄他们都怎么样了。

“霜幼师兄肯定自责死了，都怪我，都怪我贪玩，怪我太蠢，才被骗来这地方。”我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自言自语。

“梁芋蒙，你过来一下。”耿瑆禾不知何时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院子门口朝我招手。

我连忙向他跑去，：“怎么了，瑆禾。”

“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要把我卖了吧。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跟着他继续走下去。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你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我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谁说我要将你卖了？再者说就你这样的，卖了能值几个钱？”他的脸写满了嫌弃。

我虽气却无法反驳：“那是要干嘛？”

耿瑆禾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看他已经走了，我不能离他太远，小跑着追赶了上去。如若离远了，待会他说什么，我又该听不见了。

“你和我一起去上私塾。”

“啊？”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就这样，他带着我去见过了耿酋歌，经得了他的同意，明日便要和耿瑆禾一起去上私塾。一想起明日要早起就头疼。往日虽也要早起给耿瑆禾梳洗，可是等他走后，我多少还是能再小睡一觉的。可此后，我估摸着我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忽而夜已经来临，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自明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眉头都扭成了一团麻。

“你一天倒是闲得很。”耿瑆禾不知何时竟来到了秋千的后面。

“瑆禾，你为何要我陪你去上私塾？你以前的丫头也去的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日日跟你这星河苑待着，人都见不着几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感觉我好像与世界隔绝了一般。”我越说越是难过。

“行了，别跟我抱怨了，去偏房领一下你的东西，明天还要早起，今晚就早点睡吧！”

“这人，真是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跟着耿瑆禾就是有肉吃，因为是他的丫头，总感觉自己的待遇在那些一同去读书的人中最好了（除了耿瑆禾）。虽然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他家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只知道，他家很有钱，非常特别有钱。

前几日在他家因着没什么事情可做，都快闲的发霉了。现在来到这里，我找到了新的事情做，那就是读书。可能是因为现在没人惯着的原因吧，我在读书这件事上格外用功，每次夫子布置的任务都完成的十分出色。连耿瑆禾都夸我，说我给他长脸了。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敢反抗，只得默默地忍受。

“梁芋蒙，帮我写一下今日的小结。”夫子每天只要讲了新的内容，便会让我们写一份小结。

“你以往不都是自己写吗？”我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好芋蒙，你就帮帮我呗。”他假装积极地给我磨墨。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我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我们这么好，还需要那些虚的？”他狡黠的眼神让我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无比虚伪。

“我们就只是简单的主仆关系而已。”我还是冷冷的，我就想挫挫他的锐气，谁让他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本以为他见我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会生气，谁知道，他竟一口答应了,还问我要什么好处。

“我要这里最好吃的小吃。”

“好，没问题，这个简单。”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当然知道了，这里是扬州，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莫不是要逃走？”我并不言语，“我劝你不要动那个心思，以往从未有一个姑娘活着从耿酋歌手上逃走。”

“你都是直接称呼你父亲的名字？”我感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只有求他的时候才会叫他父亲。”

“少爷可还真是任性的很呐。”我默默地在心里鄙视了他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