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王书吏敲了一户暂时还完好的人家的屋门，屋里的人连忙将人迎了进来。屋里已经进了水，但好在不多，屋子的女主人正抱着孩子躲在床上，看到来人也不敢上前，只是往墙角躲了躲。与屋主人寒暄过后，王书吏对大家道：“这里还有十三户人家，我之前已经要他们收拾细软暂时搬出此地了，只是县衙内地方有限，不知还有哪里可以安置……”

方歌从剑十八身上下来，拿着半湿的手帕给他擦水：“我看刘县尉家里就挺大的！”

刘县尉叫苦不迭，还想拒绝，剑十八眼锋扫过，他立马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王书吏趁势道：“刘县尉真是高义，如此就麻烦县尉了，百姓们会记得您的好的！还有便是将禽畜尸体捞到一处，用麻袋装了暂时放在这家。这家地方稍高些，而且屋主人在别处买了房屋，正要搬家，这屋子便临时腾出来放些肮渍之物，待雨过天晴再收拾。”

雨水太多，手帕根本擦不干，况雨势太大，早日回去才是上策。方歌只好放下手帕，对王书吏等人说道：“不如这样，咱们兵分几路，着四位衙差大哥将百姓先带至县衙，安置不下的再送去刘县尉家中；再分二人去药堂抓些驱寒的药材，在县衙煮了；剩余的人在这里捡捞尸体，找几根长绳把这块地方绕起来，避免别的百姓进入；弄完后各位大哥去县衙，喝点药。如今雨大，大家去了县衙就别回家了，免得路上得了风寒。”

这雨不知还要下多久，万一再出什么事，再去折腾一边刘县尉未免麻烦，加上县衙还有安置的百姓，难免有各种不便需要衙差们出来处置，不如让衙役们都在县衙待命。衙役们也看出来了，这俩人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大家好过，打又打不过，反抗又不能，与其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如就在县衙待着算了，于是也都表示赞同。大家便按着方歌的指派各自分工，该干嘛干嘛，做起来倒也迅速，也就一个半时辰，城西被淹处百姓疏散，泡在水里的禽畜也暂时得到处理。衙差们筋疲力尽回到县衙，方歌与剑十八也返回客栈。

客栈内梁梓珉与冯秋生早已翘首等待，看到二人急忙吩咐小二去煮汤药，又把落汤鸡似的俩人往楼上推：“泡了这么久冷水，太容易得病了，我已经吩咐小二烧好热水，你们先去泡个澡，换身干净衣物。”

方歌答应不叠，拽着剑十八往房间里蹿，房间里果然有一桶热水，还冒着烟。方歌试了试水温，有些烫，笑道：“我们刚回来就有热水，小二哥肯定没少往楼上跑着换水，真是费心了。”

剑十八走过来摸了下方歌的胳膊，只觉触手冰凉，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三两下将方歌贴在身上的湿衣扒了个干净，将他扔进桶中：“都这么凉了，还不赶紧暖和暖和。”

方歌扒在桶边，反手拉住剑十八：“你也湿透了，怎么不进来？”

剑十八红了脸，欲把手抽回，又被方歌拉得紧，只好低了头下去：“我，我有武功，衣服虽湿，身上，身上不冷……”

方歌拽着剑十八往桶边拉，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出，往剑十八身上摸：“这倒是神奇，让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暖和！”

氤氲蒸汽中美人笑颜晏晏，灼灼一双明眸柔情蜜蜜绕在身上，剑十八又非铁人，怎能毫无动摇，半推半就被人脱了衣服拉进桶里，虽紧紧靠在桶边不敢乱动，但偶尔无意的肌肤相亲也让他心驰神荡。这一桶水就算有些凉，也被剑十八蒸热了。

方歌也是敢做不敢当的主，虽然几次挑拨，但也有所拘束，最终二人就在桶里各据一边安安静静泡了个澡，反倒没有平日里亲近。

方歌与剑十八都不是病弱之人，加上之后呵护小心，并未风寒，倒是衙役和百姓中有人得病，喝了药几日也便好了。

第十日，方歌在鸟鸣中醒来，睁眼便看到剑十八站在窗边，披衣起身走过来一看，只见窗外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方歌惊呼：“雨停了！”

剑十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着长街尽头说道：“你看那是谁？”

方歌眯着眼极力远眺，这才看到芝麻大一点的小人，看他逐渐靠近，才发现是一人骑着一匹马：“书来哥！”方歌探出大半个身子，朝李书来招手，任剑十八揽住他的腰，大呼道：“来哥！”

李书来好似听到了方歌的呼唤，纵马愈快，疾驰到客栈，朝楼上的方歌挥了挥手，下马进入堂中。方歌也急忙回去穿衣，穿戴整齐后拉着剑十八跑下楼去。堂上梁梓珉和冯秋生早已坐在那里，与李书来相谈甚欢。方歌瞧几人心情不错，喊小二上些包子小菜，坐下道：“雨停了书来哥才回来，想来河堤无碍吧！”

十天里李书来待在小屋子内，每天除了出去看河就是跟小厮和小红马大眼瞪小眼。屋子太小，连洗浴、做饭的地方都腾不出，十天过去，胡子拉碴不说，还浑身酸臭。不过落魄的衣着挡不住他心情大好，李书来摸着下巴笑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这河堤加固得及时，若还是之前那样子，只怕还拦不住这大水呢！”

河堤修筑也有方歌一份力，他听到河堤无碍自然高兴，便道：“辛苦辛苦，这些天王书吏和衙差们在城里也做事不少，不如今晚我做东，犒劳大家一番辛苦，也算是庆功！”

梁梓珉当头泼了盆冷水：“犒劳倒是使得，说庆功，可是太早了。”

方歌立刻紧张起来：“难不成还会下雨？”

梁梓珉道：“据我看，雨势已经过去，就是下雨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只是咱们县没有水灾，一来河堤修筑及时，二来，沣江毕竟是支流，水量比不得黄江。如此连绵暴雨，我们有所准备还有惊无险，其他地方的水情，只怕……届时灾民涌入，才是最大的忧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