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梁梓珉捻着胡子不住踱步，方歌一双眼随着他走来晃去，尽是期盼渴求之情。付宝儿见梁梓珉实在难做，犹豫再三开口道：“梁叔看着不像江湖中人，这事不如我去找铮哥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方歌心里焦急，又有些泄气，可他这时也慢慢冷静下来，知道一味蛮干只能添乱，只好又眼巴巴看着付宝儿。付宝儿记着当初方歌帮忙的恩情，心里也很喜欢这个仗义直爽的少年，当即便要去找秦铮，方歌自然要跟着，二人还没到门口就见一小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方府院子大得很，饭厅又在后院，这小厮似是前门赶来报信的，大热天的一路小跑，汗都流了下来，说话也带着喘，看到方歌后扶着双腿，断断续续地说道：“十八少爷……尸体……回来了……”

方歌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众人在说什么。付宝儿被方歌惨白的脸色吓得不轻，将人扯着不住喊他的名字：“小歌，你千万别急，至少见他一面再说，小歌！”

见他一面，见他一面，至少再见他一面……方歌猛然甩开付宝儿，向方府前院跑去。一路上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想到方平和方潮，一时间想到九江盟，一时间又想到与剑十八的点点滴滴、日日夜夜，各种事情在他脑子里打转，最后只剩下剑十八。

剑十八。

方歌老是说愿与剑十八共死，此时他才知道，他最愿意的，是和剑十八同生。只要能一起活着，末老儿也好，元教也好，秦家也好，都不重要。

刚到前院，方歌就看到地上的血迹。血迹并不多，像是拖拽东西时蹭上去的，颜色暗黑，似乎已经凝固，只怕留下血迹人已死去多时……方歌咬紧嘴唇，摇摇晃晃跟着血迹走了两步，旋即又奔跑起来，越跑越快，将追来的付宝儿等人甩在身后。

这血迹一路蜿蜒到灵堂。后天就是各路朋友来祭奠方平的日子，灵堂都已布置妥当，白幡乱舞，沉香纠缠，暗沉沉压在方歌的心上，恍惚间他只能看到地上横陈着一具黑衣尸体。这尸体俯卧在地上，看不清面容，但身形矮瘦，与剑十八相差甚大，方歌浑身冷凝的血荡了些波纹；再看旁边一人浑身血污跪在堂前，虎背蜂腰，正是方歌心心念念的人。

方歌惨白的唇抖了抖，疾步上前，飞扑向剑十八，想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又恐他身上伤重、弄疼了他；想要质问为何要不辞而别，喉头梗了半天，最终唯有哭泣倾诉衷肠。剑十八自然也看到了方歌。不过一夜不见，许是情绪亢奋，许是心思起伏，乍一见到方歌，剑十八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将他吞入自己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但好歹顾念着地方，只是将人抱紧，孜孜从对方身上吸取给养。

之前的惊惶不安全都消散，这片刻成了永生。

付宝儿在灵堂外听到方歌哭声，觉得大事不好，快步走进来，只见堂上摆着一具尸体，方歌正与一人相拥而泣，那人正是剑十八。方歌双手紧紧攥着剑十八的衣襟，脸埋进他的颈窝；剑十八抱着方歌的背，轻轻亲吻发顶。

付宝儿狠狠舒了一口气，看他二人缠绵的样子，心里又欣慰又感动，眼睛都湿了，正要退出去让他们多待一会，就见梁梓珉和冯秋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付宝儿连连朝他们摆手，冯秋生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便慌忙推了出来，倒是梁梓珉眉头都皱了起来，狠狠咳嗽几声，打破堂上的平静旖旎。

剑十八听到人声急忙放开方歌，将人扶了起来。他来时遇到了寻找他的九江盟兄弟，知道方歌为了找他麻烦了许多人，当即有些愧疚地向梁梓珉等人拜礼：“事出突然，未来得及向大家说明，害诸位费心了！”

梁梓珉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将剑十八上下打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