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释前嫌（1 / 2）

后来韩熙载装乖卖巧，死皮赖脸地缠着徐弦。一个劲地跟他解释那天是他喝醉了，猪油蒙了心，让徐弦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徐弦没搭理他。他回忆起自己还在拜师学艺的时候，同门有一个老师傅曾教导他们：人人都呼吸着同一片天地的空气，食同样的大米，年享百余岁的寿命。人类本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都能够平等地生存。徐弦对此深信不疑，他对老师的教导深以为然。可如今他所经历的一切，无时不刻都在告诉他，其实世间容不得这般纯粹的平等。

不一样的坏境培养出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思考的角度、处理问题的方式都迥然不同。就比如有的人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费尽千辛万苦考取功名，有的人却仅凭先天的优势，破财就能买到成功。有的人为一粟米一箪食忧心忡忡，有人却可以随手一掷千金，挥霍了平头百姓耗费一辈子的心血都积累不到的财富。这就是差距，差距造就了高低，韩熙载于他也是一样的。

韩熙载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热情洋溢。发乎情止乎礼，他深谙此道。他也惯会使出混迹于官场里的那一套，总是笑面迎人，内里冷漠。明明生在同一个世界，中间却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意外地让徐弦看得通透非常。一厢情愿的付出注定得不到好的结果，既然如此，他宁愿斩断这样岌岌可危的联系，早早地跟韩熙载撇清关系才是上策。

定心则行动。徐弦开始没日没夜地作画，他要赚足银子，在离开这个印象糟糕透顶的地方之前，至少得还了韩熙载的恩情。他不但要撇开他，还要撇得干干净净。无债一身轻，走的才潇洒。

这次的经历给徐弦好好上了一课，尽管不是什么好事，但却有了意外之喜。韩熙载总觉得徐弦哪里变了。从前他的心事都写在脸上，韩熙载轻轻松松就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可这次无论他怎么瞧，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弦该消气了吧？他惴惴不安地想，这傻小子，居然也会不显山不露水了。

“徐弦，你整天都在忙活些什么呢？”好不容易才找着只有两个人待在一块的机会，他还打算好好跟他解释那天的事呢。哪知自从他来了之后，人家就一直在自己忙活，完全无视了周遭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

徐弦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透着旧黄色的扉页上，也没看他，一手做出清场的动作，示意他离开。“你坐过去些，挡着光了。”

韩熙载虽然不高兴，但他输在理亏，现在徐弦才是大爷，他识相地挪开。果然没安分到一刻钟，“小弦子，别忙活了，跟叔言哥哥说说话呗？”

徐弦不停描摹的手忽顿，他想起从前韩熙载诓了他一次，就让他这么叫他。后来韩熙载就逮着这个不放，非要让他认他做大哥，对此徐弦很无语。韩熙载见他总算有了反应，说明有戏，他再接再厉：“小弦子你别不服气哈，听大哥跟你摆谈摆谈。说到勤奋呢，这虽然是个好品质，但也要讲究技巧的。比如你这样的就不行——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都没挪过窝吧？这样的时间分配是很不合理的，容易熬出毛病来知道吗？不如这样，你先放放，咱们出去散散心，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怎么样？”

说来说去就是想往外头跑，徐弦可没这个闲心，他忙着赚钱呢。“想出门就自己去，我走不了。”

“这么多成品，半个月的都绰绰有余了，你那么着急作甚？”

“赚钱，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