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灵族（6）（2 / 2）

姜酥生似憋了一口气与他对视，直憋得黑白瞳眸有血丝浮现。

渡池往后退开一步，慢慢地转了身，终于朝牢门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待他行至门口，身后的姜酥开口，道：“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不需要，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没了刚才的愤怒激狂，反而像在很平静的状态下吐出的一句话。

渡池脚步一顿，身形微僵。

姜酥没再开口，他停留须臾，便走了。

片刻后，轻得宛若叹息的两个字才在空旷的牢狱中回荡。

“是的。”姜酥看着渡池消失在牢门口的身影，满眼尽是苦涩，吐出的字眼也艰涩，她低头凝视自己胳膊上的血口子，声音很低，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这一剑，我真的原谅你了。”

姜酥很清楚：渡池若真认为秦宣是她杀的，给这一剑都算是下手轻了。

她难过的是：渡池不信自己。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无可辩驳。

这样也好。

以她现在的处境，谁跟她走近谁倒霉。

渡池能因此远离她，也挺好的。

他刚飞升，前途无量，可不能因为她的存在再被毁了。

——

渡池走后没多久，另一个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啧。”

姜酥抬头，连眼皮子都懒得翻一下。

宣陵目光落在她胳膊处的伤口上，意味不明地道：“剑尊座下的小仙友走了？”

宣陵知道渡池来过，姜酥一点都不意外。

她是宣陵抓回来的，各方势力也将她全权交予宣陵看管，这天上地下，谁要来看一下她这万恶的灵族，都是得经过宣陵同意的。

渡池自然也不例外。

姜酥不回话，宣陵一点都不在意，在她跟前踱步，语气不急不缓道：“剑尊道是要为其剑宗弟子讨个公道，我以为，便是让他们不得伤你性命，也得废掉一手或一脚才是，没想到，他们还是仁慈了。”

闻言，姜酥只觉心中刺痛。

果然，渡池是来给秦宣报仇的。

只不过……

她一抬眸，目光直视宣陵，冷嗤道：“帝君这是在惋惜我没死在他手上？”

‘帝君’二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称谓上听来是敬重，言语间却满是嘲讽。

“你可不能死。”宣陵勾了勾唇角，道：“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们灵族又为此多背了一条人命。”

姜酥不屑嗤笑：“帝君能将东海千万水族的性命都推到我头上，多这一条又……”

一句话没说完，姜酥神色忽然僵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可怜她又为此多背一条人命？

这句话乍一听不觉得有什么，可一细想，信息量可太大了。

似想到什么可能，姜酥心都提了起来。

宣陵知道秦宣不是她杀的？

面对质问，宣陵瞥她一眼，轻笑：“还挺敏锐，像你娘。”

宣陵这话霎时便让姜酥笃定了心中猜测。

她一双眼睛死死钉在他身上，咬牙一字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宣陵道：“你如此聪慧，理应猜到了才是。”

“是你？”

宣陵竟毫不遮掩，坦然道：“是我，又如何？”

怒火自心头腾起，直冲脑门，姜酥被铁链锢住的右手猛然挣动，带着铁链发出一连串响动。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秦宣？

为什么会在她离开玉衡山禁地后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宣陵语气不冷不热，掺着几分戏谑。

他道：“这是个意外，只怪他运气不好。”

“意外？”

姜酥完全无法理解。

宣陵盗取仙草令凶兽逃脱确属意外，可这又与运气何干？

正疑惑间，宣陵抬眼看来，对上她的眼，依然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

“你这双眼睛，也是意外之喜。”他道：“若非那小子，只怕这一切还不会如此顺利，怪只怪，东海那老家伙把你藏得太好了。”

听宣陵道出一句胜一句的骇人之语，姜酥瞳眸骤缩，半晌才从喉咙口挤出声音来：“你早就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