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灵族（8）（1 / 2）

自那天起，宣陵赋予的折磨便无有休止过。

为了得到星辰轴的下落，他无所不用其极，表面用的是天族刑法，私底下却还有自己一套肮脏残忍的刑罚。

几番死去活来，姜酥反而从一开始的矢口否认转变为咬死不说。

因为她知道，只要宣陵认定星辰轴与她有关，他就不会让她死。

哪怕不死的代价是要经受更多非人的折磨，活下去的道路布满荆棘，步步宛若踩在刀刃上，道路的尽头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姜酥愿意。

只有活着，才会有机会报仇。

无论正经历多难堪承受的折磨，只要看到宣陵这个人，姜酥都会一次次坚定，自己要活下去的念头。

怨恨在心中堆叠，彻底爆发是在得知龙灵蛊历经九九八十一天被制成以后。

前一天晚上宣陵才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手脚处的铁链没来得及再次给她套上，姜酥摊在地上喘息之时，听到看守牢狱的两名仙将说起，灵族之地异动得以平息的事情——

“要我说，这东海龙君也是自作自受，做什么不好非要护着一个灵族，死后被剥皮剔肉，也怨不得别人了。”

“听说里面那个，是前任灵凰青芜的女儿呢，这青芜在世时，跟我们恒阳帝君可是有婚盟的，你说她爹到底是恒阳帝君，还是东海那位？”

“你说呢？若换成是你，你会倾整个东海之力去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青芜当年杀上天界的时候可丝毫没有留情，我看里面这个八成是东海的……呃！”

高谈阔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背对狱门说话的仙将只觉得心口刺痛，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心脏处已然被洞穿。

穿透皮肉的藤条柔韧，出现在视线中的末端看似柔软，刺穿他心脏的那一瞬间却分明尖锐如剑。

他们口中议论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牢外的结界被撕裂，她周身是氤氲的魔气，绿藤的另一端正握在她抬起的手上，心口处的血溢出，沿着藤身淌过，直至将整条绿藤都染成妖异的红。

姜酥一抖手，将惊萝收回，那名仙将的身体瞬间倒地，失了生气。

“你……你怎么出来的……”

姜酥提着惊萝，朝那名拔剑相向却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知后退的仙将走近。

连日来的折磨下，她身上伤口无数，身上衣衫破烂，且因着被一次次沁出的血液浸染，早已看不出衣物原来的颜色，入眼即是暗红，血腥气冲天，那双天生带笑的桃花眼因刻意收敛而显得半分笑意也无，绿芒流转的瞳眸中还掺着丝丝浓墨般的黑，不复良善，只余阴狠。

走近了，她牵起唇角，面无表情，哑声问：“龙灵蛊，在哪？”

得了回答，姜酥毫不犹豫，将人就地绞杀，一路奔向下界。

‘剥皮剔肉’这四个字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龙灵蛊制成期间，变幻为龙身的庞大躯体会在炼化中血肉尽褪，只余一副骨架，在这一副骨架上画满符咒，才算是一个龙灵蛊的完成品。

天族的人，果真将龙君的龙体做成了龙灵蛊，将其镇于封灵之地，镇住了他们口中所谓的魔灵，却还要在背后被各种编排抹黑，肆意辱骂，她决不允许。

决不允许龙君的躯体被如此作践！

龙君生前她未能报其恩惠，如今一定要护其尊严。

姜酥对天族地界不熟悉，一路自牢狱冲出全凭直觉，见到上前阻拦自己的人便是毫不留情的死手。

这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根本不必心慈手软。

大多数见到她的人其实根本不敢上前，因为她一身的狠戾与魔气，他们害怕，害怕被她身上的魔气沾染，害怕被同化。

因此，他们只敢远远叫嚣着，施展各式术法攻击她。

可对于姜酥来说，这些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只要她还有着一口气，哪怕扛着周围数不清的攻击，她都要继续往前走。

姜酥觉得自己或许是被宣陵虐太久了，体内神经麻木，痛感越来越不强烈了似的。

行走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靠近，姜酥扭头看去，正要挥出的手堪堪顿住。

因为，她看到了渡池的脸。

人群之外，他白色的身影飞快掠来，抓住她的手。

“你……为何身附魔气？”

渡池的话语里有震惊诧异，还掺着另外一些情绪，姜酥一时无法一一察觉，也没那个心思去探究。

她抬眼看他，苍白的脸上，双唇勾起，吐出的是比那日在牢中所见更加冰冷的话语。

“关你屁事！”

话落，姜酥猛地甩开渡池的手。

渡池还欲再来抓她，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着急：“拂音，你听我说，不要这个时候离开……”

“为什么？”姜酥打断渡池的话，道：“渡池，你是觉得，我落得这个下场还不够吗？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认为只要是灵族就该死？”

说到这里，姜酥又想笑。

即便她真的该死，东海又有什么错？

他们凭什么要为她的存在付出代价啊！

世人想要她这条命，她给出去就是，为什么要让她背负这滔天的血债，生为灵族，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