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船缓缓开动，玲珑开始感觉到有一点点累了，没有怎么睡觉，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的她，稍微有点放松，所以开始想睡觉了，但是心里又很清楚，还不到放心休息的时候，毕竟左右都是不认识不熟悉的人，而自己也扮做一个男子，不好放松休息，但是确实太过于疲累，只能一边假寐，一边心里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只听到旁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己也感觉到肚子饿了，于是打起精神来，看到果然旁边的船客都在吃东西，自己也拿了一个饼，慢慢嚼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脑海里还是想着珊瑚信里所说的情况，她嫁人了，住在公馆里面，虽然不了解上海，但是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还能够写信来，看来是真的过得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收留自己呢？食不知味，只能在心里安慰鼓励自己，一定会找到珊瑚，珊瑚也会愿意收留自己的，就这样想着，吃完了一个饼，喝了点水，又闭着眼睛休息了起来。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听到到上海了，船客可以下船了。几天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吃了几个饼的玲珑，慢慢起身仔细包好包袱，挤在乘客中，慢慢下船。码头的空气确实很清新，到了码头以后，很多人力车来载客，玲珑有些害怕，人生地不熟，也听不太懂，也不认识路，更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女子，越发小心翼翼，弯腰低头，跟着人群离开码头，她不敢叫人力车，也不敢随便问人，只能慢慢沿着街道走，看到有一个茶水摊，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孩子在招呼客人，于是过去拿了几个铜子买了一碗茶，就着自己带着的饼慢慢吃了起来，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霞飞路在哪里，半听半猜的听了个大概，道了谢，按照老板娘指路准备步行去。一直生活在杜府的玲珑，完全没有料到，上海这么大，自己一路走一路问，到将近下午的时候，脚累的不行，还没有找到，只能坐在路边歇息会，打量着从没见过的铁路，电车，商场，男男女女都衣着光鲜，发型时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继续找，不然天黑了找不到要住店怎么办？于是继续边找边问，好不容易找到了霞飞路，玲珑已经累的不行，但是有特别高兴，跟着门派一路找，到处都是特别洋气的房子，宽敞的马路，让玲珑惊奇不已，看来珊瑚生活的很好，她也替她开心，夜幕降临，终于找到一栋特别漂亮的别墅，铁门上写着大大的陆公馆三个字，对照门牌号，玲珑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又困倦又兴奋的她赶紧上前拍门，没有人出来，她想起自己这几天精神紧张，也没有洗漱换衣服，加上故意把自己脸涂黑，确实很狼狈，无奈条件有限，只能稍微清理一下脸，然后继续拍门，里面出来一个女子，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下，“你找谁？”玲珑也顾不得压低嗓子装男子了，放开本嗓直接问“请问，这里是霞飞路，陆公馆吗？”女子点了点头，玲珑大喜过望“请问杜珊瑚是不是住在这里啊，我是她妹妹，她写信给我，我从家里过来，来看看她的”女子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太太的妹妹？”玲珑一听，果然是珊瑚家，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承认“是的是的，我就是她的妹妹，我叫做杜玲珑，你不相信你跟你家太太说，我叫杜玲珑！”女子思虑了一下，说“你等一下吧，我去请示一下太太”然后转身进了大门，玲珑开心的坐在门口等着，瞬间觉得连日来的紧张焦虑一扫而光，过了不久，女子就过来开了铁门，说“太太请你进去”玲珑赶紧抱着包袱跟着女子进去了大门，房子的内饰让玲珑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地上铺着地毯，踩上去软软的，玲珑越发觉得拘束，毕竟自己看起来跟这件漂亮的房子格格不入，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直到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玲珑？”玲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想起恍如隔世的那几天，强撑着来上海寻亲的忐忑，一瞬间就要奔溃了，赶紧深呼吸几次，把泪意强压下去，抬头看着站在沙发旁的那个身影，烫着卷发，涂着红唇，穿着收身旗袍高跟鞋，望着她的，好些年不见的珊瑚。她脑海里记得当年那个狼狈的珊瑚，和现在这个跟大上海那些时髦女子一样的阔太太，生活优渥的珊瑚，看来她这些年真的过得很好，玲珑眨了眨眼，泪珠还是掉了下来，她真的替她开心。珊瑚等她冷静点点，才问“玲珑？你怎么来了？露西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一跳，完全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你一个人来的？”玲珑吸了吸鼻子，有些激动，说道“杜家搬去南洋了，全部搬走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来试试找找你看看”说到这里，有些迟疑，毕竟多年不见，如果珊瑚觉得麻烦怎么办？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珊瑚，我，我姨娘几年前就，我，我只能来找你了”她无助的看着珊瑚，珊瑚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又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良久，珊瑚叹了一口气“哎，来都来了！你也不怕危险，一个女孩子，别哭了，吃饭了没有？”玲珑抽噎着摇了摇头，“我还有几个饼”珊瑚笑了笑，叫厨房准备一点宵夜，吩咐丫鬟把客房收拾一下，然后再带着玲珑去餐桌上坐下，丫鬟拿了点心水果过来，珊瑚让她先填填肚子，玲珑也就慢慢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跟珊瑚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还有杜家的离开，说到那几个姨娘哭天抢地的时候，原本很冷静的珊瑚突然冷笑了几声，“这么多年了，她手段还是那么厉害”玲珑想起当年珊瑚母女的遭遇，也沉默了下来。珊瑚嘲笑了杜太太几句，也就不再提了，看着玲珑，“一会带你去客房，你清理一下，好好休息，我们可以再慢慢聊的”玲珑看着自己的穿着，确实难堪，于是道谢，跟着珊瑚去了整理好的客房，玲珑第一次见到花洒，自来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穿着珊瑚拿来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珊瑚静静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不见，我们都长大了，那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都是大姑娘了”玲珑“珊瑚，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珊瑚笑了笑“哪能呢？”玲珑“珊瑚，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等我休息一天，明天我就出去找活计，不会白吃白住你的”珊瑚一听，大笑不止，眼泪都笑了出来，玲珑不解，珊瑚好容易停止了笑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跟她说“你就好好休息吧，别的不要想太多了，今晚上太晚了，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玲珑确实困极，只好点了点头，然后珊瑚就道了晚安，离开了。玲珑睡在从没有睡过的大床上，又软又暖，加上极度放松，连日来的疲惫，终于缓缓睡去，一觉酣甜。